這個熟悉的動作,讓蘇英想起了李揚。那時候,每當自己不高興,他總是這樣來哄。看蘇英神情恍惚,老方突然伸出右手的小指:“咋倆拉鈎,誰說話不算數誰是小狗。”“哎,”蘇英回過神來,長歎一聲,“都這把年紀了,還玩小孩把戲啊。”“誰說隻有小孩能玩?成人一樣的,快伸出指頭。”老方舉着小指,執拗的等待着。“好吧,好吧,真是拗不過你。”蘇英無可奈何伸出小指,勾住老方的指頭。倆人異口同聲的說:“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她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道:“可惜啊,人世間根本沒有不變的東西,不要說一百年,就是十年五年都不能保證。”“你說的不對,有很多不變的東西,比如感情。”老方目光灼灼,“古往今來,有許許多多忠貞不渝可歌可泣的偉大愛情。”“有嗎?你相信有嗎?”蘇英突然神色大變,狂笑一聲,質問道,“自古都是癡心女子負心漢,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難道不對嗎?”老方被她的神情和說話語氣吓住了,輕聲說:“你是不是有點偏激?英子,世界上還是有好男人的。”“也許吧,隻是我沒有遇到。”“不說這些了,趕緊收拾東西回去看老汪。”老方轉移了話題。☆、惱人的禮物蘇英和老方返回的時候,老汪仍在睡夢裡,蘇英長舒了一口氣。老方提着牛奶進屋,正是下午在超市購買的那兩箱。老方走了,蘇英和衣躺下,瞪着天花闆不敢相信今天發生的一切,不停的問着自己:“竟然有人提供這麼優越的條件無償照顧老汪?真的假的?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啊?”摸摸身邊酣睡的老汪,聽着他均勻的鼾聲,她相信這是真真切切的現實。勞累了這麼多天,終于躺在舒适的床上睡覺,蘇英很快進入了夢鄉。這麼多年來,她喜歡做夢,期盼在夢裡回到年輕歲月,回到他的身邊。那個五一節,李揚興沖沖的對她說:“跟我們爬山去吧?”“多不好意思啊,人家會笑話我的。”那時候,他們的愛情仍在地下沒有公開,她腼腆而羞澀。“沒有人笑話的,泰山可好玩了,一起去,好不好?”他央求着,“别猶豫了,答應我吧。”最後,他們去了泰山。她像兔子一樣在陡峭的台階上蹦跳着,渾身使不完的勁。他提心吊膽跟在後面,全神貫注盯着她,生怕她踩蹭磕着碰着。攀登到南天門,已是午夜,人影攢動,冷風刺骨,他們租來黃大衣擠在一起取暖,耐心等待着漫漫長夜之後噴薄而出的紅日。“做個遊戲吧?打手?”他提議着。“剪子包袱錘,誰輸了誰挨打?”她同意了。他出手很慢,總是輸。她出手很快,總是赢。她興奮的手舞足蹈,揚起巴掌打他的手背,每次都能打中,清脆的“啪啪”聲不絕于耳。“你咋總是輸啊?能不能赢一次啊?”當赢家也有膩煩的時候,她撅着小嘴開始埋怨。沒想到,一出手她就輸了。她伸出手,放進他的手心,戰戰兢兢準備挨打。李揚托起她的小手上下顫動幾次,她因為過于緊張迅速把手拿開,接着又小心翼翼把手放回去,輕聲說:“好害怕啊。”他“噗嗤”笑了,快速翻過手,在她驚愕發呆忘記縮回手的那一刻,把她擁進了懷裡。伏在溫暖的胸膛,聽着熱烈的心跳,她恍然大悟:不是他赢不了,而是他根本就不想赢。這時候,老汪忽然不停的扭動身體,把蘇英從夢中驚醒了,一股惡臭撲面而來。蘇英迅速打開燈,跳下床,給老汪處理污物,擦洗屁股。一切收拾停當,他還沒有醒。重新躺下,她遲遲沒有睡意。剛才的夢勾起她太多的回憶,那些美好的痛苦的早已镌刻在大腦,烙在心房的記憶啊,如同洪水猛獸,一旦閘門打開就無法控制一瀉千裡。時光飛逝,再有半年,他們就畢業了。最後一個寒假來臨前,他們相約到學校附近的植物園拍照。雪後初霁的植物園,美得像國畫一樣。放眼望去是一片皚皚白雪,紅彤彤的太陽挂在天上,沒有絲毫的熱度;松樹披着厚厚的積雪,像北極熊,像怪獸,活靈活現呼之欲出;灌木叢被大雪覆蓋的嚴嚴實實,仿佛是披上魔毯,隐身不見了;麻雀成群結隊的飛落雪地上,纖細的小腳跳來跳去,尖尖的喙在雪地裡啄來啄去。他們在雪地裡站着、坐着、趴着,盡情拍照,把聖潔的愛情和雪景永恒的記錄在膠片上。“英子,你的紅棉襖在雪地拍照真好看,這就是紅裝素裹分外妖娆。”李揚指着照片啧啧贊歎。“你那黑衣服才好看呢,是黑白分明相得益彰。”“挑一張最好的拿給父母吧,你說這張行不行?”“你咋不早說啊,早知道要拿回家,我好好梳洗打扮一下啊,要不咱重新照吧?”“小傻瓜,你的照片都好看。其實,把你本人帶回去最好看。你和我一起回去,怎麼樣?”“不行,不行,還是你先回去吧,我害怕。”“害怕啥?有我呢,再說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是不是?”“那不一樣,如果你的父母不同意,我的臉往哪裡擱啊?還不得撞南牆。”“不會的,他們都聽我的。”“反正我不去,再說我們都還小。”“那好吧,聽我的好消息,别忘了給我寫信。”沒有跟着李揚回去是明智的,他的父母果然不同意倆人的愛情。她猶豫了,他更加堅定不移。半年的時間飛馳而過,他們畢業了。“你跟我回家吧,我已經托人找好了工作單位。”“現在跟你回家,他們一定很生氣,我不想看着你夾在中間難受。““沒關系,隻要你在身邊,什麼苦都不怕。”“我還是先回老家,奶奶還需要我照顧。”“那,我們怎麼辦?”“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等我們到結婚年齡,立刻登記,那時候生米做成熟飯,誰也攔不住。”“嗯,好吧,我聽你的,等着你,你可不能忘了我。”李揚抱着她,親着她的頭發。可憐兩個年輕人,他二十歲,她十九歲,還沒有體會社會和生活的風雲突變和殘酷無情,竟然天真的認為,隻要有愛能夠天長地久。每當回憶起自己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其在朝朝暮暮”,這擲地有聲的誓言,毫不畏懼的精神,都讓蘇英忍俊不住,她自嘲道:“真可笑啊。年輕就是膽子大,天不怕地不怕啊。世間哪有堅如磐石的愛情啊?哪有海枯石爛不變的人心啊?沒有。”她禁不住想起了老方,這個知道他們故事的人,究竟是誰?為啥要幫她?為啥屢次忍不住抱她?難道他是李揚的兄弟親戚?她不知道,苦思冥想也沒有任何頭緒。頭疼,惱人的頭痛,這個老毛病已經伴随她多年,隻要緊張就發作。第二天,蘇英早早起床,給老王喂好飯,由着他在床上玩玩具。然後洗刷完畢,準備上班。七點鐘,老湯準時敲門,蘇英囑咐幾句,快速下樓了。一路之隔的距離,步行隻需5分鐘,不用騎自行車,摔壞的車子不必急着修理了。踏上工作崗位,就是馬不停蹄的配藥、輸液、量體溫、測血壓,整整一個上午沒能喝上一口水,去一次廁所。曉雪她們都說蘇英瘦了,黑了,但是精神狀态很好。她們關切的詢問,誰在照顧老汪?蘇英含糊其辭的說,送去了一個親戚家。一眨眼就到了中午,蘇英換下衣服,旋風般下樓,跑步回去,不能耽誤老湯回家。此刻,老汪正坐在落地窗前看風景,老湯已經穿好鞋子等着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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