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樂眼尖地注意到,這個難民小子微微側過頭,露出了一個輕蔑的表情。
——就好像他曾經見過汪洋大海,從而對溪流的淺薄感到輕蔑一般。
李長樂當時就覺得:這家夥,有點意思。
那時候,師父餘問道已經完全沒了收徒弟的興趣,在山裡待着的日子也少,不過四個弟子都年歲大了,各自在山頭上忙自己的。真有什麼事,大師兄沈入知便自覺出面号令一二,大家還是很聽話的。
伏離有修行資質,不過平平而已。他十三歲入道,與其說是跟着師父學,不如說是跟着師兄。大師兄好像總覺得伏離這個人不想好好活着,一天到晚看得很緊,手把手地教他,還不忘念念叨叨,附送一連串的人生感言。
可惜伏離像個死木頭,對什麼都無動于衷。
而李長樂逐漸養成了一早起來,便跑到沈入知居住的山頭看兩人好戲的習慣。
每到這個時候,大師兄就會拉着她長籲短歎:說伏離比誰都更不讓他省心,秉性憊懶,二三十年過去了,也沒修出什麼成果來。
李長樂便火上澆油地添上一兩句。
起初伏離不理她,後來便忍不住以眼神進行反抗,等他開始和李長樂進行言語交鋒時,三個人在一起已經是稀松平常的事了。
習慣這種事,一旦形成就不容易更改。
李長樂覺得自己喜歡和伏離待在一起,喜歡看他悶聲生氣的樣子,喜歡看他故意藏拙拉慢自己的修行進度,喜歡看他對大師兄的唠叨束手無策的樣子。
她知道伏離很聰明,懂得比這世界上任何人都多。
她喜歡這樣的伏離。
她有一種強烈的自信和預感,伏離也喜歡她,或者,至少對伏離來說,自己的存在同樣特别。
産生這個念頭的第一時間,她便找到了伏離,當機立斷地告訴他。
而伏離好像也是第一次發現了這件事一般,很慌張。
可是和李長樂預想的不同,他的慌張裡帶着某種懊悔和抗拒,也是從那一日起,他開始閉門不出了。
“本來他就不大理會旁人,對什麼都漠不關心。他在山裡這麼多年,能夠說上幾句話的,除了大師兄,也就是我了。自從我找他挑明後,他的漠不關心就愈演愈烈,連大師兄都不想見了。”
李長樂知道他在更為努力的鑽研修行。
他逃避與人見面,就好像這些人會阻礙他的道一般。
“我以為他會永遠這樣,直到五百年前,師父去了妄海,”李長樂繼續說道,“奇怪的是,我看不出他與師父有多大的交集,但自從那一天起,他就變了。”
這點改變在外人看來或許微不可查,但李長樂卻清楚地注意到了。
“他開始收起徒弟來,還時常往外面走動,有時候我覺得,他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李長樂說道這裡,伸了個懶腰,她望着水面上浮動的小船,結束了自己的話題——“船來了。”
姜鶴心中一動——找什麼東西?師父在妄海遇到沈行雲時,也是在找某種東西嗎?
她将這個念頭認認真真地在心底存好,等待以後的能有機會再問問師父,然後便同樣轉頭,看向水面。
遠處的船影終于接近,姜鶴的心中不自覺地有點緊張起來:“長樂師叔,你說雲屠息川會對師兄做什麼?”
李長樂啃完了果子,将果核往腦後一抛,然後走過來拽起姜鶴,順便在對方衣服上擦掉手上殘留的汁水:“這我哪兒知道,但是大師兄總不會不管沈行雲,你去瞧一眼也就得了。怎麼了,你很關心他啊?”
“是啊,師兄基本上算是我的道侶。”
“咳咳咳咳咳!”李長樂一口氣嗆在喉嚨管裡,“......你說啥?!”
“基本上,”姜鶴一臉理所當然,“主要是我還沒征求過他的想法,但是我想他肯定一萬個願意。”
李長樂表情變幻莫測,她撓着腦袋,費勁巴拉收起一臉震驚:“這個這個,伏離沒有告訴過我啊......”
“長樂師叔,你暫時是除我以外的第一個知情人。”姜鶴表情深沉。
李長樂平息完心境,撇着嘴評價:“你口味真特别。”
姜鶴意味深長地回了對方一樣——師叔,你的口味也挺特别的啊。
“總而言之,伏離求我的事,到這一步基本上我已經做到了。”李長樂打量了姜鶴一會兒,“你如果真要做些什麼擅闖雲屠息川劫獄的事,我可不管。。”
李長樂雖然不怕麻煩,但也并沒有自找麻煩的愛好。
姜鶴滿臉無語:“師叔,你覺得我是個傻子嗎?”
“這可不好說,不是有句什麼話來着......色令智昏?”李長樂搖搖頭,“總而言之,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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