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燦點點頭,忽然電話接通,林方曉那壓低了的聲音傳過來:“稍稍一等,我這邊正……”“林隊,是我。你不用說話,聽我說——盡快确定曾悅希的位置。雖然不能肯定,但如果他要走很可能是從海上走。如果是這樣的話,趕緊查‘一樂’的出海船隻,快點請海警配合行動,可能還來得及。我不耽誤你……抓緊時間。”歐陽燦聽到那邊回應了一聲“知道了”,挂斷了電話。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出聲。她回過神來,發現父親和夏至安都看着她,而她的握着手機的手在發抖……夏至安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你還行嗎?先坐下好麼?”歐陽燦點了點頭。她看着父親,本來想開口解釋一下的,但在看到父親眼神的一刻,眼睛突然就濕了。曙光重現(三十五)“怎麼了?怎麼了這是?來來來,這邊坐下,跟爸爸說說……怎麼回事?”歐陽勳指了指身後的沙發。剛剛小燦講電話時說的話很讓他生疑,可看到她這罕見的反應立即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小燦是直來直去的性格,但在家裡,尤其是在長輩跟前,極少任性。歐陽燦搖了下頭,但沒說出話來,也站在原地沒動。歐陽勳看她還是不想說什麼的樣子,轉而看向夏至安。他這個時候已經完全可以确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了,見夏至安也搖了下頭隻看歐陽燦,明白他大概是不方便直接講,于是問道:“牽涉到什麼大事了?你們今天晚上出去跟這有關是嗎?”歐陽燦點點頭。夏至安這時候輕輕拉了拉她的手,說:“歐伯站這麼久也累了,咱們不如坐下,休息一會兒也行。”歐陽燦看着父親,說:“爸爸,您先坐下……我簡單跟您講一下事情經過。”“都過來吧。”歐陽勳回身先進客廳,在單人沙發上坐了。等着女兒在一旁落座,他輕輕撫了下扶手。就這會兒工夫,他腦海裡已經轉了好幾個念頭。夏至安等歐家父女坐下來,悄悄走開了。歐陽勳看他走出了客廳,輕聲和女兒說:“不要慌,慢慢說。我還沒有見過什麼大不了的事,能讓咱們慌了手腳。是工作上的事嗎?”“不全是。”歐陽燦說。“不方便講的部分就不要講了……不過,我想說的是,這要是跟曾家有關系的話,你确實至少該給我一點提示,我好知道發生了什麼。你也知道曾老的遺囑内容很可能涉及我們家和醫院的部分超過了我們預計,這讓我覺得有點為難。”歐陽勳斟酌詞句。“是,爸爸,我知道。我也想早點給您一點提示,可總覺得不應該、也希望不至于會有這麼個機會。”歐陽燦口幹舌燥。她說到這裡,做了個吞咽的動作,隻覺得喉嚨裡像是被塞了把沙子,再開口,聲音變得異常嘶啞。她清了清喉嚨,勉強出聲,手中就被放了一杯水。“喝點水再說。”夏至安說着将另一杯水才放到歐陽勳面前,臉上有些歉意。歐陽勳擺擺手。夏至安在另一邊坐了,看着歐陽燦喝了水還是很難正常發聲的樣子,就說:“你再喝點水,别急……大概的情況我都知道,我來跟歐伯說吧,如果有說的不那麼準确的地方,你再補充。行嗎?”歐陽燦拿着水杯,看着他平靜的面孔,點了點頭。歐陽勳把自己面前這杯水推到夏至安那邊,說:“你也喝口水再說——隻想着照顧小燦,你看看你,嘴唇都幹了……離天亮還早着呢,咱們慢慢兒說。”夏至安喝了兩口水,從從容容地把這段時間聽到的、參與的相關事件一樣樣串了起來。這其中當然有極其驚心動魄的情節,但他的叙述簡單明了,幾乎不帶一絲個人情緒。即便如此,歐陽勳仍然覺得震驚不已。他的坐姿幾次變動,始終在認真傾聽。夏至安說完了,才轉頭看向歐陽燦,問:“喉嚨好點了嗎?有哪兒講得不對,你補充一下?”歐陽燦搖了搖頭,說:“沒有。”她的聲音像砂礫在摩擦玻璃,聽起來很讓人不舒服。可這會兒聽着這難聽的嗓音的兩個人心都很沉,尤其是歐陽勳,一時也顧不得關心她的情況。夏至安說:“我了解的就這些了。小燦他們的工作内容我是不能知道太多的,好在也不影響把握整個事件的脈絡——另外就是,最近的情況就是,因為丁轶群被檢舉,受他牽連的人非常多。小燦和我去外公家那天,外公說好不見外客,還是有人硬是加塞拜訪他……跟這也有關系的。丁轶群的案子,牽一發動全身。他的死最好是個句号,如果不這樣,深挖下去就是一場官·場大地震。外公說算da清·洗也不為過。隻不過這個後果如果控制得力,在大多數情況下是不會出現的……丁轶群這些年被檢舉并不是一次兩次,可這一次檢舉的材料整理得非常細,聽說細到可以直接上堂。我想這是非内行人做不到的。”歐陽勳半晌才說:“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很可能曾悅希是整個案件的主謀、甚至還參與了全部的行動。他完成了計劃,準備全身而退的時候被你們發現了。”歐陽燦說不出話來,夏至安也沒出聲。歐陽勳看着他們,說:“這太不可思議了。”“我開始也這麼認為。可剛剛坐在車子裡想了好久,把這麼多年的事從頭到尾捋順了一遍,我突然就理解他了。”夏至安說着,擡起頭來看了眼窗外。“如果在他的處境,我未必不會做同樣的選擇。”他說完就沉默了,客廳裡靜的隻能聽到鐘擺那滴滴哒哒聲。歐陽勳擡手摸了摸鬓角,說:“那麼,曾老在這個時候過世,恐怕也不是巧合。”“他在這邊唯一的牽挂應該就是爺爺。”夏至安道。歐陽勳點頭,“他跟曾老感情是很深的。”“我想他從來沒忘記小時候的事,也把伯母曾經受到的冤枉放在心裡了……他的動機是很複雜的,可總的來說,還是為了他所愛的人。我很難想象一個人在經曆這麼多事之後仍然保持着正常人的外表和狀态有多難,他應該已經盡了力。”夏至安說。“我們沒有想過讓他負擔這麼多。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絕不希望另一個孩子的人生受到影響。他有他該走的路。走到這一步,我不願意看到。出于對彼此都好的考慮,我的确不希望他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分子,那心理壓力對他對我們來說都很難承擔。我也的确擔心過他隻是出于歉疚才這麼做的,但我的确很欣賞他。他是個很有能力、很優秀的青年。”歐陽勳說。“他應該試過正當的途徑。伯父,雖然我跟他隻有幾面之緣,可當我把這些事都想了一遍之後,就像跟着他的腳步把這些年他走過的路都走了一遍,一點都不難了解他的痛苦。他是非常優秀的檢察官,比任何人都了解敵人有多強大……像丁轶群這樣的人,等着他倒下或許是有可能的,但多等一天都可能有新的受害人。這是他不能忍的。他已經失去很多了。”夏至安說。歐陽燦捏着杯子坐在那裡,保持着一個姿勢很久了,動都不動。曙光重現(三十六)夏至安看看她,說:“找到他的人,才能知道全部真相。”歐陽勳靠在沙發背上,這時候仰了下頭,好一會兒才直起身來,說:“也是個傻孩子啊!”夏至安低下頭,不去看情緒顯然已經有些控制不住的歐陽勳。他很明白這個時候對歐家父女來說是很難過的,包括他在内,都很難面對這樣一個事實。他們或許也不約而同有同樣的心思——隻要曾悅希沒有親口承認,這一切就可能不是真的……隻不過這個心思他們也一定不會輕易說出口,這畢竟是牽連了太多人的案子。有些人其罪當誅,有些人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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