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是我重病的需要,這是我家族延續的必須。”雪莉說。
“我不能接受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如果您不能給我一個合适的回複,說明您為何找到如此不公正的對待,那麼我隻有向您的兄長親自提問了!”
我惡狠狠的說,心中确實是氣憤到了極點。我想我此時的語氣大有要向菲克決鬥的狠厲。
“唉——”雪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口氣長的簡直就是要将她胸中的所有氣體都吐出來似的。随後我也沒有聽到她吸氣的聲音,她隻是從帷幕紗簾中伸出了自己的纖纖細手。将之遞給了我。
我恭敬且卑微的握住了那冰冷冷的像是屍體一般的手。
“請扶我起來。”她說。
我于是扶她起來,并且在她冰冷的身體下填了三個羽毛枕頭。
“您的身子在發冷。是否有需要給您添置一些被褥,您這裡有懷爐嗎?我願意為您烤熱被子。”
“不用了。我喜歡這樣的寒冷。何況我自己也感受不到寒冷。我想我甚至會覺得寒冷對我的身體有益處。”
“如您所願。”我閉嘴不再說話。
此時我隻是将手伸進了床邊的帷幕,将床内的小姐上身擡起。在給她填充了三個足夠高的羽毛枕頭之後,事實上,我的手沒有必要仍然扶住這纖薄的肩膀,。可是雪莉并沒有對我的動作表示任何的不滿,于是我也就大膽的繼續着。
“我的兄長對我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熱愛和無與倫比的對家族的責任。”雪莉說,“我的病其實不是無源之水,而是某一種程度上的家族通病。您應該也有所聽聞,我的家族人丁并不興旺,甚至可以算得上極為單薄。那正是因為,幾乎我們每一代人不論有過幾個孩子,到了最後,總是隻會有一人獨活。這即像是一種古怪的疾病,也像是一種罪惡的詛咒。我們已經習慣了。”
“即便您所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也不是您住在這兒的理由!”
“那是因為兄長的醫生認為這樣對我的疾病有效。”
“我想那一定是個庸醫!”
“那是一位很好的醫生。很忠心,忠心于我的兄長。”她說着突然話鋒一轉,“您見過安吉利科的《悲戚的聖母》嗎?認為它怎麼樣?”
“那是一幅舉世聞名的大作。”我說。
“我作過一幅仿品,它就擺在我的床尾,您可以去看看。”
于是我起身過去看。當我借着昏暗的燈火看到這幅舉世聞名的大作的時候,我激動的不能自已。“它是真迹,它就是出自安吉利科之手!我确信它不會是仿品,您是怎麼把它弄到手的?”
“不,它隻是一副仿品。”雪莉說。
“太不可思議了!”我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而且想來您也發現了,這是一幅聖母畫像。可是我卻是不能将它給世人看,僅僅是因為一些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不,您不用這麼看我。我不是你的姐妹。我隻是認為藝術無需被限制。”
“是的。您說的對!藝術無需被限制。”
我熱情的說着,重新跪倒在了她的床頭。可就是在這個時候,卻是發生了一件令我萬分窘迫的事情。我的肚子,這個已經像是那頭獅子似的,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的可憐蟲,如今大聲的發出了一聲不滿的咆哮。
“抱歉——”我埋着臉,窘迫的像是個孩子。
“沒事。”雪莉含笑的說,“難道是我家沒有招待好您嗎?”
“并沒有!”我高聲說,并且重新拉住了她仍舊垂在床邊的手,“您對我很照顧。可是。是我自己,我自己因為一些……我此刻正在愉快的進行的事情而寝食不安。”
“您啊……您看看吧,我的床頭應該有一隻八角的移櫃,您把它拉到光下來,它裡頭應該有一些可以供您享用的食物。”
“我找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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