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的情緒,再次确認了一下薛清極不像是要蹬腿兒歸西的樣子,這才稍稍定心。
精氣全部散去後,山怪那副皮囊就徹底癟了下來,它已不複存在,重新回歸山林,隻留下身側也已看不出人模樣的洪宣。
完全被寄生後的人的軀體基本就是一灘爛肉,石塊掉落砸斷了他的手腳,他也仍舊感覺不到疼痛,全靠本能在扭動,嘗試去啃身側山怪留下的軀殼。
嚴律來不及感歎,再次以靈力暫封其幾處經脈暫時阻止孽氣四溢,一手拽着薛清極,一手又扯着這活死人的後脖領向着胡旭傑的方向走。
“你還真要帶着他啊?”肖點星人都麻了,洪宣這模樣實在讓人看不下去。
“答應了就得做到,把他帶上去,找個能看得到山神廟的地方埋了。”嚴律正要加快速度,卻感到扯着的洪宣僵持了一瞬。
他回頭看去,這原本沒了個人意識的活死人的一隻手竟不知何時拉住了山怪軀殼的斷臂。
那動作嚴律看得十分清楚,并非是被寄生後和孽靈一樣的撕扯撕咬,僵硬的手指艱難地握攏,輕攥着山怪已斷了大半的小臂,好似怕把它弄疼一般輕柔。
“看來他的魂魄還未完全消散,”薛清極也瞧見了,“切尚有意識殘留,可惜也要散了。”
嚴律心中不忍,但仍硬着語氣道:“山怪現在已經算是不存在了,我把你帶出去,把你埋在看得到山神廟和柏樹的地方,它自山林間來,你也算是可以長久地陪着它了。”
也不知道殘留在這軀殼中的洪宣的意識是否是真聽懂了,嚴律說完這話,拉着山怪的洪宣便松開了手,毫不反抗地被嚴律拖着走,唯獨臉兒還一直扭着去看逐漸遠去的山怪。
嚴律最後看了眼山怪留下的軀殼,它早已看不出當年那隻白兔的模樣,但嚴律想起山怪時,第一反應仍是那個靈動純淨的精怪。
薛清極并未打擾,直到他把這一眼看完才開口道:“走了。”
嚴律沒再回頭,奔向早已在洞口焦急等待的幾個小輩兒。
炸出的道路本就不穩當,震動之下幾乎要被掩埋,幾人不敢停留,幾乎是拿出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倒騰自己的雙腿,即使被砸到了隻要還能動就不敢停下。
幾人終于在互相攙扶和互相拉扯之下沖出洞道,胡旭傑先一步竄上井口,轉身又将幾個小輩兒一個個拉上來,正對着井口喊嚴律,便見眼前一花,洪宣爛肉似的身體被抛出來,差點把來接應的胡旭傑和肖點星給當頭撞飛。
嚴律帶着薛清極從枯井中随後爬出,剛一出來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坍塌聲,這通往地下洞穴的通道徹底塌了。
“都有事兒沒?”胡旭傑扭頭問道。
隋辨癱倒在地沒力氣回答,隻能胡亂地揮揮手表示還行,老棉就躺在他身邊兒,看起來也夠嗆,能坐起來的就隻剩董鹿,但也累得夠嗆,癱坐在地大口喘氣兒:“也不知道那些昏睡的人醒了沒,趕緊聯系村兒裡的肖攬陽,我是沒勁兒走下去了,得喊人上來接,還得帶上醫修過來,老棉得盡快接受治療。”
剛摸出手機來撥通肖攬陽的号碼,旁邊兒傳來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還沒呢,村兒裡的人還在山神廟前叫不醒……”
這聲音把幾人吓了一跳,轉頭看去,見不遠處的草堆裡爬出來了個少年,正是之前守廟子的林生。
“是你!”老棉虛弱地笑了。
林生見到老棉活着出來也很激動,慢慢湊過來問幾人需不需要幫忙。
“就是他把我們帶到井這邊兒的,他跟老棉之前也見過,應該是混了坎精這支兒的血,他奶奶被山怪……”胡旭傑語速很快地跟嚴律和薛清極講了一遍林生的來曆,說到守廟老太的時候頓了頓,轉而問道,“不是讓你找個安全地方窩着嗎,怎麼還在這兒?”
林生沒聽出來胡旭傑的停頓,低着頭小聲道:“我已經回去了廟周圍一趟,村裡人還躺着,我也晃不醒。實在沒地方去,又擔心,就回來等了。”
守廟老太應該和洞中那個鹿一樣早就死了,軀殼卻被山怪拿來當成了傀儡。現在山怪沒了,意味着老太這傀儡受的苦也到了盡頭——隻是這話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跟林生張嘴說。
嚴律也大緻猜到了這其中的邏輯,沒有戳破胡旭傑這會兒短暫的隐瞞,他咬着煙點了個頭,指着不成人形的洪宣道:“誰還有多餘的符先給他鎮上,等會兒找個時間把魂兒抽出來送走。隋辨和肖家的小孩兒先休息,大胡在這邊兒看着,老棉八成需要拔孽,但這地方不合适拔,先讓仙門的符幫你緩緩……你還行嗎?”
老棉見嚴律面兒上雖沒什麼表示,語氣卻聽得出低沉,歎了口氣兒:“這不還喘着氣兒呢麼,我看這趟活兒之後我就退休養老算了。”
他是個愛說笑的性格,年少時過得不算太順,現在已經被磨出了沉穩看淡的性子,這場合了竟然還能說點兒輕松的。
嚴律沖他點點頭,看着董鹿從犄角旮旯裡拉出幾張空白的符紙來給老棉畫新符,這才轉過頭一把拽住薛清極,不由分說地拉着他朝遠些的林子裡走:“你跟我過來。”
薛清極從井中出來到現在都沒再說話,隻時不時擡手揉一揉眉心,似乎有些恍惚,被嚴律拖得走了幾步才回過神,手上的血污早就蹭到了嚴律手上,觸感粘膩,但嚴律還是抓着他的手。
妖皇大人顯然已經習慣了拉薛清極時抓的是手,早已把之前拽胳膊的習慣忘到了腦後。還不知道自己像是被魚鈎挂着了嘴的魚,在薛清極毫無邏輯規律的松線拉緊之間暈頭轉向。
薛清極笑道:“難道你我之間有什麼話還需要避開旁人才能說的?”
他這話本是調侃,放在平時早就換來嚴律的回嗆,但此刻嚴律卻隻微微側了側頭,下颌線緊繃,微長的劉海兒下那雙深眸色澤更重。
年少時薛清極常做出些惹嚴律生氣的事情,嚴律并不是好脾氣的妖,氣得厲害便抓過他朝後背抽上幾巴掌。
薛清極一開始還會因為惹怒了嚴律而害怕,他既害怕被一腳踢出彌彌山,又害怕嚴律不再搭理他。但這兩點始終沒有真的發生,反倒是薛清極慢慢兒地大膽起來,長成後更是能跟妖皇犟嘴頂牛,在這種針鋒相對中試探證明自己已非孩童,又隐隐享受着這其下隐藏的嚴律對待他的不同——妖皇總是縱容他的。
他被嚴律養成了個張口就要氣死人的脾氣,全沒發現自己或許也在和嚴律這條“魚”的纏鬥中也昏了頭。
他那時已對嚴律發火的樣子基本免疫,唯獨在嚴律真不再說話時才會又找到年少時的恐懼來。
薛清極最怕嚴律忽然收回這份兒縱容,抛下他走開。
妖皇對感情的遲鈍已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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