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緊閉,平時總是笑呵呵的胖臉這會兒略顯消瘦,随着晃動咳嗽幾聲,原身已經有些顯露,一對兒灰褐色的獸類才有的耳朵自蓬亂的頭發中伸出。
是老棉。
消失的這段時間老棉應該都是被困在了這個洞穴中,算時間應該已經許多天沒有吃喝,原本圓胖的臉頰凹陷,幾乎看不出還在呼吸。
哪怕是妖族也無法忍受這麼長時間的折磨,嚴律差點兒以為他死了:“老棉!棉裡針!”
被活生生裹成了個樹瘤的老棉被這夾雜着靈力的聲音吼了數聲才算是有些反應,口中發出幾聲散碎的哼哼,意識顯然還不清醒,但身體上的疼痛讓他在昏迷中也難以忍受。
山怪歎口氣兒:“他很頑固,不肯像洪宣這樣留下陪我,所以到現在也沒法完全和這些根脈融合。”
嚴律看着老棉被吊在空中,像個敦實的大肉球,見不到平日裡半點兒笑呵呵的模樣。
其實老棉并不是特别有能力的那類坎精,年少時也經常辦錯事兒,年紀上來之後才走了穩路,嚴律總以為他精氣神兒已經被磨掉了,卻沒想到他竟然撐到了現在,即使隻剩一口氣兒了也不願意被山怪同化。
“他再這樣會死的!”隋辨跟老棉也時常往來,見老棉現在半死不活登時急了,也顧不上對山怪的恐懼大聲吼道,“快把他放下,放下!”
山怪好像并不太能理解隋辨的擔憂,它炫耀似地操縱着另一根細小些的樹根出來:“不會的,隻要有山神水,即使是不吃不喝他也能活很久,我說過我不會殺他。”
那纖細的樹根和其他巨蟒似的根脈比起來像是一條觸須,尖端分泌出一股股渾濁濃稠的液體,徑直插進老棉的鼻腔,不顧老棉掙紮痛呼強硬地将所謂的“山神水”灌進。
不消片刻老棉原本還在反抗的身體便軟了,臉上神情重歸平靜,似乎身體上的痛苦已經被完全壓制下去,唯有一股萦繞不去的污濁之氣隐隐聚在面上。
薛清極立即認出,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樣子,冷聲道:“孽氣?你竟然以孽氣養他!看樣子挂在你身上的這位也未必隻是你融進陣眼就能留下的了。”
“孽原本便出自生靈之心,天地孕育萬物生靈,生靈出孽,孽為何不可用!”山怪似是被戳中了痛腳,聲音大了些,強硬地争辯,“這大陣将孽氣吸納再以靈氣驅逐,現在大陣破損靈氣枯竭,本來就運轉驅逐不過來,我拿來用一用也是分擔了大陣的負擔!”
薛清極心頭一驚,從小堃村到現在,這些卷入其中的人似乎都無師自通地掌握了将孽氣自用的方法,甚至于這個洞裡的“山神之子”們也都是這樣。
好像有一隻無形之手将這幫人歸攏到一處,塞進了同一套理念。
不等他再多考慮,便見餘光中白影一閃,化作原身的嚴律暴起。
巨獸如閃電般竄向老棉做成的樹瘤,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是如何将抽來的樹根彈開,伴随着幾聲獸嗥,山怪基本無法跟上他進攻的速度。
嚴律很快接近了老棉,瞧見老棉面如鍋底般漆黑的臉色,心頭怒火更盛。這怒意頂着他,長尾如鞭般抽開四周的遊絲,揮爪抓向束縛着老棉的樹根。
妖族的利爪削鐵斷金,隻一下就将粗壯的樹根撕裂,斷裂處卻依舊如藕斷絲連般生長着道道遊絲,斷裂隻一瞬便又迅速合攏,連斷口燃燒的靈火也一并吞噬。
老棉被這一颠一緊攥得更狠,口中當即嘔出一口血來。
嚴律看得心驚,聽得下方薛清極急聲道:“嚴律,回來!”
兩人之間已有千年沒經曆過大戰,嚴律的身體和意識卻自發地給出了反應,原身收起化作人身,腳下踩住遞到的劍氣。
薛清極的劍氣每遞出一個嚴律便立即踩中,速度之快讓隋辨根本無法分出到底是薛清極在配合嚴律,還是嚴律在順從薛清極的方向行動。
空中山怪操縱的樹根八爪章魚似的追趕,都被嚴律揮刀砍掉,但無論是靈火還是靈力都極快被樹根吸收,妖皇強悍的靈力反倒成了助長斷裂樹根愈合的絕佳肥料。
“你幾乎殺了老棉,傷了跟我來的這些小輩兒……明知我這些年帶在身邊兒的人是他卻還敢下死手,”嚴律踩着薛清極的劍氣回頭看向山怪,獸瞳中怒意和悲憫交疊,沉聲道,“你是真的不在意過去的交情了,山怪,我容不了你了。”
山怪已經和樹皮一般麻木僵硬的臉上遲緩地露出一絲難過,但仍固執道:“我本不想走到這一步!如果不是老棉發現了這下頭的洞發現了我,我根本不會動他!你們不該查過來!”
嚴律卻已不再願意聽它多話,右手在虛空一握,長刀便如開山破河一般砍下。
刀氣凝結成一道巨大的實體,其中有靈火熊熊燃燒,妖皇金色的獸瞳在這火光中明亮熾熱,火焰幾乎将整個洞穴點燃。
隋辨被這刀氣掀起的巨浪掀翻,靈火的熱度和凡塵火焰并不相同,像是透過皮膚炙烤着靈魂,單從這熱度和讓人睜不開眼的氣流中就能感覺到妖皇的憤怒,猛獸的長嗥令人心生畏懼,不由遵從本能縮起脖子。
耳中聽到山怪的驚呼和抵抗,原本空靈的聲音在這混亂的場景中扭曲震蕩,像在玻璃瓶中劇烈搖晃的一粒鐵塊,撞擊着發出尖銳的聲音。
這感覺實在不怎麼樣,隋辨快要承受不住時,餘光瞧見身前紅色衣袍閃過,周遭一切旋即被隔開,薛清極冷靜的聲音響起:“定神穩心,妖的獸嗥會動人心智。他正在發脾氣,不殺了這精怪是緩和不下來的。”
隋辨喘了幾口氣兒,勉強穩定心神,擡頭看到薛清極正立在自己身前,兩把劍擋在前方架起一道靈力凝成的壁,将靈火和氣流都格擋開。
他小心伸頭看了一眼,見嚴律一身紅衣早已被氣浪吹得獵獵作響,手中長刀神佛難擋,很想問一句薛清極是怎麼把眼前這看起來殺瘋了的場景輕描淡寫地歸結于“發脾氣”。
尤其是在“發脾氣”之後跟的還是一句“不殺了緩和不了”。
隋辨再榆木疙瘩也感覺到這濾鏡大的有些離譜,一會兒覺得是薛清極瘋了,但想想妖皇大人如此威武,竟然能讓人伏在自個兒的原身上拽耳朵,又覺得是嚴律瘋了。
最後幹脆當做是自己瘋了,念着“鎮定鎮定”的口訣穩定自己心神。
遠處早已是一鍋粥,妖皇的怒火并非山怪能承受的,它如果還是個單純的精怪,這會兒應該早已被靈火焚燒殆盡。作為陣眼的柏樹樹根将它護在中心,它還緊緊地摟着和自己融為一體的愛人。
由仙門移栽又混進了仙門術法的古樹對妖族的能力頗有抗性,即使是被嚴律強灌靈力靈火融去了大半也依舊沒有徹底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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