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總是那麼無私,它不會因為誰的強大而陰晴圓缺,它也總是那麼無情,不會因為誰的悲歡離合而作出任何改變。
這個世界,缺了誰,都在轉。
林歌與石開殺退了第三波遊蕩的山賊,此時,兩人正坐在石頭上休息。
刑軍死了,與他的夫人葬在了那條,他縱橫了一輩子的道路上。
刑聖光活了下來,但他的雙腿,恐怕這輩子都很難站起來了。
邢軍的報酬很豐厚,他身上各種保命的寶物丹藥,數百萬的财物,和他在京都的各種關系網。
刑聖光安靜地躺着樹蔭下,我想,如果可以的話,他這輩子都不會想要醒過來吧。”
眼皮下的眼球開始出現不規律的掃動,猛地吸了一口氣,刑聖光醒了。
意識回歸,沉痛的記憶開始瘋狂地灌入刑聖光的腦海,沒有撕心裂肺的嘶吼,沒有咬牙切齒的憤怒,沒有戰戰兢兢的恐懼,刑聖光就這樣躺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看着夜空。
“林歌,能不能,殺了我!”
刑聖光的開口打破了林歌與石開的沉默,林歌看着眼前已經了無生趣的刑聖光,千言萬語湧在喉嚨,卻無法說出一個字。
要怎麼去拯救一個心死的人?
鼓勵他向前看?激勵他要為家人報仇而活下去?溫柔安慰他,替他撫平心傷?
對于一個不想活下去的人來說,一切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
好好生活,不重要了,因為生命失去了意義。
報仇雪恨,不重要了,因為再報仇,自己所珍視的一切也不會回來。
場面陷入了沉默。
“林歌,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吧。”刑聖光用接近卑微的聲音,哀求道。
林歌握緊了手中長戬,面對千軍萬馬他都無所畏懼,但他實在不擅長應付這個,他想幫助刑聖光,但他不知該如何去做,所以他把求助目光投向了一直在削木頭的石開。
“你的父母很愛你。”石開沒有過多的贅述,簡簡單單的一句陳述句,沒有華麗的修飾,不帶任何感情。
淚水,決堤般湧出。
這句話卻直戳刑聖光的心髒,他知道,他父母希望他活着,他們死前的唯一願望,就是希望自己好好活着,隻是……
“爸,媽,我該怎麼辦!我已經失去活下去的勇氣了。”
翌日
刑聖光重新站了起來,這樣說或許不正确,畢竟他的雙腿已經殘疾,但他似乎重新找到了生存下去的意義。
林歌擦拭着他的長戬,石開依舊在削木頭,刑聖光靜靜地看着樹上飄下的落葉不說話。
陽光灑落在三人身上,一切腥風血雨仿佛從來沒有發生。微風吹過,萬物依舊在茁壯成長。
京都,城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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