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休養一周後,阿娣感覺有些氣力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便讓王姐把李嘉文或胡雪瑩叫來。她決定離開這裡。
過去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權衡了很多。自己現在已經是個八九十歲的老人了,是真的時間不多。在剩餘的寶貴時間裡,是要畏畏縮縮天天憋屈地安全活着,還是要痛痛快快自由自在,跟随本心随性一次,哪怕隻活一天,這個決定太難了。
阿娣看着鏡中佝偻瘦弱的老人喃喃自語:“老婆婆,你的一生太不值了,你可曾真的被人愛過?真的歡喜自在過?世間的很多美好,你是做夢都不敢想吧?你一直在妥協,總認為是自己不配。你愛笑,是真的樂觀豁達嗎?難道不是為了掩蓋自己的傷痛、難過、自卑?你總想做個老好人,無非是怕惹人煩,别人不喜歡自己了。走到今天,你有沒有發現,在這世上,你誰都不欠,惟獨欠你自己的。”
“阿娣,你找我?”門口突然傳來李嘉文的聲音。把正在出神的阿娣吓了一跳,沒辦法,自己的耳朵也不好使喽。要從前怎麼可能有人推開門進屋都聽不到呢。
“哈,吓着你啦?剛才我敲門了,見你沒反應,怕你在屋裡出什麼事,所以就直接推門進來了。”
“哦,沒事”
“剛才你在鏡前嘀嘀咕咕哼哼唧唧些什麼呀?有些怪怪的哈,我都沒敢走近。”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嗯,其實我在給你下咒呢。”阿娣眼神陰冷盯着李嘉文說。
李嘉文一個激靈,覺得後背發涼:“哈,你這說的,我剛跟你開玩笑呢。”他連忙讪笑着說。
“嗯,我也是跟你開玩笑。叫你來是要告訴你明天我要走了。”
“走?為什麼?住得不習慣嗎?不行不行,外面很危險的。”李嘉文說話的語氣像極那為了不讓孩子自己出去玩,總拿外面很危險來吓唬孩子的老父親。
“沒事,我不怕。”
“可如果你出事了怎麼辦?我是把你當家人的,出去太危險了。”
看眼前這個漂亮男人一臉的緊張關切,要從前阿娣絕對會感動,更甚是在腦子裡會快速完成一篇《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小作文兒,現在,呵呵,你演吧,害怕我離開是真的,但其關心的所謂會受傷有危險,肯定不是為我。如此一想,阿娣坦言到:“你是怕我死了,沒人替胡雪瑩擋煞吧。”
“你在說什麼?”
“别裝了,坦誠一點。”
李嘉文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當他自認算無遺策,聰明無比時,突然被一傻憨憨跳出來揭穿一切,對于他這種自戀的人,惱羞成怒很正常。“不是,呵呵,有時候真是,阿娣呀。聽說過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吧?”
“你就是那狼。”
“哈哈哈哈哈,劉阿娣,你又蠢又好笑,知道嗎?!”李嘉文像是受了巨大羞辱一樣,終于不再保持他的紳士風度,紅着臉大聲嚷嚷,唾沫星子噴了阿娣一臉。“我們隻是為了雪瑩嗎,天真!愚蠢!隻是一年,我們怎麼不能保護她?幾張符紙,幾個風水陣的事,你都能保護了,何況是她!?擔心你,是覺得你可憐。既然幫了我們,我們就想感恩,想回報。人和人真是不一樣,怎麼你如此狹隘,内心如此陰暗?”
他說的好有道理,看着好悲憤,阿娣一時恍惚起來,是自己陰暗了?狹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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