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就看看,你怎麼在這兒?”
宋建設嘴裡說着,手上壓根不把鼻煙壺放下,還捏在手裡呢,那鼻煙壺也不大,本來這東西就是精緻小巧的,一巴掌就能攥在手裡。
這會子,宋建設攥得緊緊的,誰都看出他對這鼻煙壺勢在必得。
“我在這邊逛逛啊,倒是你,你不是得上班,怎麼在這兒?”
顧金水臉上帶着壞笑。
他雙手插兜,那笑看上去就叫一個不懷好意,沖着宋建設手裡的東西揚了揚下巴,“好東西啊,你要是不要,那我買了。”
那大兄弟在旁看着,琢磨出點兒意思來了,立刻粗着嗓子問道:“那行啊,兄弟你出什麼價?”
顧金水不顧宋建設抗拒的表情,在宋建設旁邊蹲下,扣出他手裡的鼻煙壺,“這東西看着挺别緻的,三十吧。”
三十?
那大漢心裡頓時欣喜,可一瞧宋建設臉上露出急色,眼珠一轉,搖頭道:“不成,不成,這價格便宜了,這東西是我爺爺留下來的,好東西呢,三十塊賤賣了我跟家裡沒法交代。”
“那四十怎麼樣?”
顧金水在兜裡掏出一包錢來,“你要是答應,咱們現在立刻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宋建設一下急了。
這怎麼能成,這要是東西給顧金水買了,他怎麼跟局長交代。
他趕緊壓住顧金水的手,“慢着,這是我先看上的,咱們總得講個先來後到吧。”
顧金水一挑眉,詫異道:“你不是說不要嘛?怎麼還跟我搶,宋建設,這東西不适合你,還是給我吧。”
“不行,我要這東西!”
見顧金水堅決要買,宋建設越發來勁,認定這是好東西,手抓着那鼻煙壺死死不放,轉過頭對那大漢道:“我出四十五!”
“宋建設,你這是誠心跟我對着幹是不是?”
顧金水臉上漲得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面帶怒色,“你自己問他,這東西是不是我先看上的!”
那大漢哪裡管這些,搓着手笑嘻嘻道:“這個嘛,我這攤子不講究這規矩,誰出的價格高,我就給誰。”
宋建設一聽這話,險些氣得罵娘,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在那大漢臉上。
周圍攤子上的人瞧見這邊争起來了,都湊過來看熱鬧。
梁仁義就是在這個時候擠進人群裡的。
他一眼就認出宋建設,眼裡幾乎冒火,沖旁邊人撞了撞胳膊,“這倆人幹嘛呢?”
旁邊那人抱着手,看熱鬧八卦地說道:“搶東西呢,一個小鼻煙壺,現在都出價到七十五了。”
“誰出七十五啊?”梁仁義瞧見宋建設在那唾沫橫飛地跟顧金水吵架,心裡頭出現一個猜測。
那人寵宋建設努了努下巴,“就那眼鏡,瞧見沒,好家夥,真舍得花錢,為那點兒小東西掏兩個月工資,真是錢多燒的。”
這話說的酸得很。
可的确有道理,這年頭能逛潘家園的多半都有點兒家底,但大多數人還是舍不得掏七十多來買個小鼻煙壺的,要是買什麼名家字畫那還好說,那鼻煙壺也就是料子好些,壓根不值七十多!
梁仁義腦子裡嗡地一下,好像有個鑼鼓在耳旁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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