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之邦,有詹、埃爾斯夫婦者,年屆古稀,情深似海,結缡幾近半世春秋。昔年稚子之時,邂逅于幼學之堂,自此緣定三生,共赴白首之約。然天命難違,歲月不居,詹公昔日勞形案牍,緻背脊沉疴難愈,雖經刀圭之術,終未得解。未幾,埃爾斯夫人又遭癡症之厄,神智漸迷,家道日艱。
二老相視而歎,知天命難回,遂萌生同赴黃泉之念,以求來生再續前緣。于今年六月初,擇吉日良辰,邀親友圍坐,樂聲悠揚中,二老手挽手,心連心,坦然接受醫者賜藥,緩緩入夢,共赴黃泉路,此情此景,聞者無不潸然淚下。荷國之制,若人自願求死,且醫者斷其苦痛難當,絕無康複之望,則許以安樂之法,助其解脫。歲在癸卯,荷境因安樂而逝者,凡九千零六十八人,約占全境亡者之五成。其中,雙宿雙飛、共赴黃泉者,有三十三對,合六十六人,實屬罕見。然此雙人安樂之舉,世間議論紛紛,毀譽參半。有醫療倫理之學者,如博爾博士者,尤為訾議。其言:“世人或将此雙亡之舉視為英勇,實則漸忘殺人之禁,非道德之正途。”
又聞安樂之中心,有伯特博士者,曾遇一對欲共赴黃泉之夫婦。博士察其色,疑夫有強妻之意。乃密詢于妻,妻泣曰:“吾尚有志未酬,雖知夫病入膏肓,然未嘗有共死之心。”後夫果以壽終,妻則獨存于世,此事亦成一時之談資。
嗟乎!人生如寄,壽有盡時。二老之情,感天動地,然生死之事,終須順應自然,非人力所能強為。願天下有情人,皆能珍惜眼前人,共度美好時光,無憾于今生,無懼于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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