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驅車前往林檎鎮,青森的實驗室離林檎鎮不遠,大概半個小時車程。
天空中,黑色的幕布撤去,朝陽緩緩升起,漫天的雲彩被他的光輝暈染,燦若錦繡。
“砰砰砰。”降谷零用力敲響了吉川陽太郎的家門。
“汪汪汪!”屋内,小黃在對不識趣的客人咆哮着。
“誰啊?大清早的。”吉川陽太郎嘟囔着,他趿拉着拖鞋,揉着眼睛,打開了門。
看到門外站着的金發黑皮青年,又“啪”地一聲關上了房門,顯然他十分不歡迎這位不速之客。
“吉川先生請開門,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忙。”門外的降谷零神情憔悴,眼睛裡布滿血絲,下巴還有一圈胡茬,他啞着嗓子說道。
·想起上次分别時陽太郎說的話,他愧疚地低下頭,他就像一隻來自幽冥的黑貓,每次帶來的都是死亡的消息。
再次打開房門時,吉川陽太郎已經穿戴整齊,他牽着小黃,臉上是陰雲密布,很明顯,他已經做好了準備,“有什麼事?”
“我帶宮崎回來了。”降谷零有些艱澀地說道,“林檎鎮有火化的地方嗎,我需要帶宮崎過去。”
或許是經曆的打擊太多,吉川陽太郎要比前兩次鎮定許多,他一瘸一拐地牽着小黃走在前頭,“就在墓園附近,跟我來。”
降谷零從副座抱起一個黑色的長方形布袋子,從外形來看,裡面裝着的是個人。
吉川陽太郎鼻頭微動,他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是福爾馬林。
從吉川宅到墓園的路不遠,一路上兩人沉默着,沒有說話,隻有小黃時不時地沖主人哼哼兩聲。
“你不罵我嗎?”降谷零打破了沉默,他是希望吉川陽太郎罵他一頓,最好能再狠狠地揍他幾拳。
“蓮他從小就崇拜拓真哥,他會和拓真哥選擇一樣的道路,我早有心理準備,而且你已經夠傷心了,不是嗎?”
吉川陽太郎走在前方,降谷零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他的聲音是那麼的平穩和緩,毫無波瀾,似乎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早有心理準備。
降谷零低頭看着手上黑色的布袋,他似乎能透過袋子看到好友,如同朝陽般光芒璀璨的好友,此時正靜靜地躺在這裡,“宮崎他,小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呢?”
“蓮嗎?”吉川陽太郎沉思了好一會兒,才找出一個合适的詞語,“是朝陽,是一個像朝陽一樣的好孩子,開朗大方卻又不會令人感到不适,很會照顧别人,還會做各種各樣好玩的東西,所以鎮上的孩子們最喜歡的就是他了。”
他輕笑了一聲,“因為找蓮玩的人太多,蒼介他還吃醋了,每次都氣鼓鼓地叉着腰在那喊,他才是蓮的哥哥,誰也不許搶。蓮每次都手忙腳亂的,不僅要安撫蒼介,還要安撫被蒼介氣哭的孩子們。”
吉川陽太郎的話語并不生動,但降谷零能從他的描述裡,看到宮崎蓮小時候的樣子,一個活潑外向的孩子。
“蓮在外面是什麼樣子的呢?”吉川陽太郎停頓了腳步,略微等了一下降谷零,他眼圈鼻頭通紅,臉上是說不出的狼狽,毫無疑問,他是傷心的。
“是個有些ky,很熱心的笨蛋。”降谷零眨了眨眼睛,想逼退眼裡的濕意,但還是有淚水從他眼角滑落,“飯量大,愛吃辣咖喱,有些愛看熱鬧,會做很多很厲害的東西,缺點很多,優點更多,是一名很優秀的警察,很厲害,救了很多人,年紀輕輕已經是警視。”
“這樣啊。”吉川陽太郎唇角向上揚起,有些驕傲地說道,“我就知道他無論到了哪裡都會一直厲害下去的。”
談話間,兩人到了火化的地方,工作人員是位中年男人,和許多林檎鎮的居民一樣,他的身體也帶有些殘缺,他的右眼上帶着黑色的眼罩,這使他看上去很是兇狠。
“陽太郎,今天怎麼來我這裡?”男人笑起來時,中和了臉上的兇意,看上去溫和了不少。
“村田大叔,我來找你幫個忙,希望幫忙火化一個朋友。”
吉川陽太郎的話音落下,降谷零走上前去,沖着名為村田的男人颔首,禮貌地說道,“麻煩您了,村田先生。”
村田看了他一眼,複又看向吉川陽太郎,“朋友?陽太郎别是做了什麼違法的事啊,你從小就在林檎鎮長大,沒出過鎮子,除了蒼介和蓮那兩個孩子,哪來的什麼朋友。”
吉川陽太郎抿了抿嘴,“村田大叔,我這次來就是帶蓮過來的,他和拓真哥一樣,成了一名警察,犧牲了,這位是他的同事,過來幫他處理後事的。”
村田聽到這話,向後一個趔趄,扶着旁邊的桌子才站穩了身體,他的臉上悲傷與震驚混雜,最後卻隻說了一句,“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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