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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南幹大渠晚空 十三搖籃（第1頁）

（十三）搖籃

她幾乎被架起來了，幾乎整個身子依靠着他，金雞獨立般，一步一跳地，走着。

他喘着粗氣，向着光亮的地方，彎腰挪一步。

她靠着他，也彎着腰，挪一步，輕輕地喘一口氣。

他粗重的氣息，他一下巴寸許的連腮胡子，不時擦着她的臉，紮紮的，也癢癢的！他倆離得如此近，她有點不好意思。

她不由得欠身，把臉扭向一邊。可這一欠一扭，又牽動了扶在他腋下的手，他得使出更大的力，才扶得住她。她又于心不忍，于是，又不得不把頭擺正、把身子靠近。

“咋啦？哪裡不對勁了？是不是哪裡弄疼了？我的手沒用太大的力呀！”他似乎察覺到什麼，停了邁腿，關切問道。

“沒啥，就，就是你胡子拉碴的，紮得人家臉有點疼！”

“哈哈，我以為啥呢！以前林茜草也嫌紮得慌，命令我不能留胡子，于是，我的胡子一般早剃得光溜溜的！這陣子她和我鬧得不可開交，我心灰意冷的，也顧不上，又胡子拉碴了，你好歹忍着點啊！”他笑道，繼續朝前，彎腰挪去。

“沒事，這點疼，比起腳脖子差遠了，我能忍。不過，我覺得，其實一個男同志，留點胡子，才更有男子漢的樣！當然，胡子長得像山羊胡子，也不好，跟老學究似的！”聽到他說林茜草不讓他留胡子，她心裡就不舒服。

“呵呵，你倒與衆不同！”

她，沒搭話。現在，他的呼吸、他的短須，又撩着她的臉，癢兮兮的。

他其實沒說，她帶着頭油香味兒的發絲，擦着他的臉，也癢癢的。

他倆彎着腰，跌跌撞撞地走着，一瘸一拐地走着。她幾乎半依偎着他，才能艱難地跟上他的步伐。

前面微弱的光亮，似乎沒有盡頭。

突然，他邁出去的左腳一下子踏空了，還沒來得及反應，右腳已經收不住，心裡一抖，心髒似乎要飛出嘴裡，“咕咚！”一聲，連帶着她，一起往下墜！

好在這次墜落好像比第一次落地快，他睜開眼睛時，除了覺得屁股腰背蹾得有點疼，竟然還沒有像第一次跌落那樣神志不清，說明，這次的跌落幅度不及上次。

令他驚喜的是，甚至，模模糊糊看見了離自己半米遠的她，正臉色慘白地躺地上瑟瑟發抖！

“眉娥，你咋了？”他攬起她的肩頭，扶起她靠着自己肩膀坐着，“咱們雖然又跌了一跤，不過，你睜眼看看，這裡好像比我們剛才呆的地方，亮一些了，我能看見你的臉了！雖然有點模糊，可畢竟能看見東西了！好像空間也高一些，我剛才不用彎腰也能站起來了！”

聞言，她才敢睜開眼，果然，她也看見他模糊的面孔了！于是，笑道：“嗯，現在這點亮光，像是早晨蒙蒙亮，又像是傍晚麻麻黑。比剛才純純的黑暗，好多了！唉，咱倆哈馬斯灰頭土臉的，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狼狽怕啥？難看怕啥？反正，現在咱倆是大哥莫嫌二哥，誰也不嫌誰！隻要咱們能出去，再狼狽再難看，哈馬斯是幸福啊！這世界上，還有比活着，更美更好的嗎？咱倆都沒摔昏過去，說明這第二次跌下來，沒第一次跌得深。我看看，咱們從哪裡出去！你别動，我去探探路。咱們現在沒參照物，我隻能以你為坐标，往你的前後、左右各跑幾分鐘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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