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疆到啦
實際上,從離開家門那天起,劉竹影就沒吃過一頓真正意義上的飯。
開始,還有從家裡帶來的煮紅苕充饑;以後,就隻有吃幹胡豆、生花生,喝火車上不要錢的白開水了。而且,連生胡豆、生花生也不能敞開肚皮吃,那是送給遠房親戚五哥的見面禮。
隻有列車上的白開水,能敞開肚皮喝。
劉竹影吃完簡單的晚飯,想趴着睡一會兒。眼閉上了,心卻醒着。無意間,前面的私語又飄進了耳朵。
“我想困了,呵——”像是那個他們那夥人叫妹妹、美美還是眉眉?的黑蝴蝶結長辮子姑娘?在打哈欠。
“阿拉也想困覺了,瞌睡得來!”是機關槍姑娘、黑姑娘的聲音。
“你們不是要等待進入xj的偉大時刻嗎?”該是拉手風琴的那個,戴銀晃晃手表文質彬彬中等個皮膚白淨一臉精明的娃兒吧?
“半夜三點多才進xj呢!”這一定是那個兩條腿比身子長一截的瘦高個兒了。
“啊呀呀,你們都放心困去哇!我呀,夜貓子一匹,進xj時,我喊你們!”一定是那個白胖子,一副大包大攬的腔調。
“那好,到辰光,笃定喊我們呀!”
“笃定額,笃笃定定額!”
竹影心裡暗笑,這幫上海人,真有意思!深更半夜要爬起來,看啥子進xj!進了xj,就沒戈壁荒灘了?她掀起窗簾的一個小角,窗外,已完全黑了,天幕上,繁星密布。大弟拉船收工,該是走在回家的鄉間夜路上了。
“我們xj好地方,
天山南北好牧場;
戈壁沙灘變良田,
積雪融水灌農莊……”
上海至wlq的53次特快列車上,那歡快動聽的晨曲,喚醒了王眉娥。
她從趴着的小桌上擡起頭,揉揉惺忪的睡眼,起身從窗鈎上一個印有“為人民服務”紅色小字的草綠色書包裡,摸出一面巴掌大、蔥綠邊的蛋圓小鏡子,一把紫紅木梳,重新倚窗坐下。她一邊凝視着遠處飄逝的青空、戈壁,一邊解開發辮,慢慢梳着。
清晨車廂裡有點涼,她把披肩上的草綠上裝穿上身,隻是沒扣口子,嶄新的白襯衫,襯得她一張秀美的臉,鮮嫩得宛如一棵滾動着一滴滴亮晶晶朝露的綠玫瑰。
直到廣播裡一曲完畢,她才像是從夢中醒過來似的,回過神。
這時,幾個小夥子洗漱完,側身從連接處過道往座位上走。白排長,就是那個拉手風琴的小夥子,一手托着毛巾、牙刷牙膏和香皂,一手小心翼翼地着滿滿一牙缸開水,一路喊着:“讓一下,小心燙着,讓讓!”他中等個,白淨臉上一雙不很大的眼睛卻很亮,而且很有神,透出一股精明,樣子很斯文。他左邊屁股上有片灰塵沒拍幹淨,那是昨晚他和小胖子鑽椅底“卧鋪”時留下的記号。
康莊是說什麼也不肯鑽,嘴上說是人高馬大蜷着難受,大家都看得出來,他其實是拉不下面子來。
到了座位前,他慢慢将牙缸放在茶幾一側,朝王眉娥笑道:“眉眉,燙得來,侬洗完臉回來喝,都還是熱的。”
“哎呀,白武德,看侬,我自己會去打的。”她已編完兩根及腰的烏亮長辮,開始往褐色皮筋上打黑綢蝴蝶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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