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即便重回人間,也是行将就木,命不久矣。
薛定山長長歎了口氣,随即便擡起頭,小心翼翼地問:“大人,不止我……不止我妻子孩兒如今可還好?”
李正和聞禮為了從他口中得知禦用寶鑒圖的行蹤,不停用他家中親人打擊他,薛定山從來都不肯信。
但近鄉情怯,他又不敢問,萬一呢?
“隻因我是先帝身邊的紅人,又知道先帝的不少事,他們便如此禍害我老家親人,拿着我妻子孩兒的命威脅我,”薛定山苦笑道,“我更不能從了。”
“若我從了,我便沒了用處,我的妻子兒子,更沒了用處。”
“我撐了這麼多年,隻想知道他們是否還好。”
薛定山滿含期許地看着姜令窈。
姜令窈閉了閉眼,沖他點了點頭:“他們都很好。”
薛定山終于笑了。
豆大的淚珠從他眼睛裡滴落,他手上無力,擡不起來,隻能任由涕淚交流,狼狽不堪。
但他臉上卻洋溢着暢快的笑。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薛定山哽咽地道,“我熬過來了。”
姜令窈讓鄭峰替他擦擦臉上的淚水,然後便道:“薛大人,待得此案查清,會讓你見夫人和公子,你現在要做的便是把知道的事都交代清楚。”
薛定山點了點頭,目光在左側頂上的栅欄處徘徊片刻,重新落到審案的兩個年輕刑名官員身上。
他清了清喉嚨,努力讓自己聲音大一些:“天佑三年時,陛下……先帝擔憂會有賊人偷竊傳國玉玺和先帝遺诏,便以禦用監所做千機盒封存,封存之後,先帝又擔心禦用監的匠人會洩露開盒解方,便讓我私下詢問禦用監的匠人榮金貴,榮金貴此人貪慕虛榮,已經偷賣了其中幾份圖紙,剩下的還在他手中,我便把此圖全部買下,讓他緘口不言。”
之後薛定山便去了宛平,把那幾份已經賣出的圖紙重新買回。
聽到此處,一切便圓上了。
姜令窈低聲同段南轲道:“馮栓子當時要殺榮金貴,其實還有這一層?若非如此,他為何要提前聯系殺手?其實早就存了殺|人滅口的心思。”
段南轲壓低聲音道:“馮栓子一直不肯招認,看來他同那幕後主使也有聯系。”
不過方才薛定山說寶鑒圖在天佑三年便被他買回,但宣化帝卻說是天佑六年丢失,如此一看,假的薛定山借口并未尋回,一直佯裝尋找了三年,至至天佑六年千機盒一并丢失,才禀報天佑帝并未尋到。
千機盒是天佑帝自己要封存的,他自己疑心過重,又整日擔心自己皇位不穩,因此後來尋回千機盒卻無法打開時,他也并未對宣化帝多說半句。
宣化帝隻能自己派人尋找禦用寶鑒圖了。
思及此,姜令窈心中一動:“看來這個幕後主使,一定很熟悉先帝的性格。”
段南轲點了點頭。
兩人議論一番,便讓薛定山繼續說來。
薛定山也不去管兩人在議論什麼,他理清思緒,道:“其實禦用寶鑒圖我收到後就背下銷毀了,但李正兩人卻不知,他們跟他們背後的人冒名頂替我之後,把我關在一處寺院的地窖裡,日夜審問,我也沒有招供。”
“這是我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薛定山喘了口氣,道:“後來他們又把我換了個地方關,我也不知在何處,隻知道對方曾經很着急尋找禦用寶鑒圖,但過了一陣子後,又不着急了,直到今年。”
姜令窈和段南轲對視一眼,兩人都明白過來,宣化帝雖然登基,但膝下空空,直到去歲大皇子被尋回,才終于有了親生骨肉。
大皇子被宗室記名,便意味着他就是陛下的長子,若無意外,他也是以後的太子。
難怪幕後之人又想有動作。
薛定山不知這些,他繼續道:“關于禦用寶鑒圖,若陛下需要,我稍後就能全部默出。”
段南轲心中略松,他看向薛定山:“薛大人,被關押十數年,你可知幕後之人是誰?”
薛定山曾掌領北鎮撫司,沒點本事絕對不行,他相當聰慧,一聽便明白段南轲要問的定不是李正、聞禮這種愚蠢的打手,他問的是穩坐幕簾之後的那個人。
薛定山抿了抿嘴唇,卻并未立即開口,他盤桓片刻,才啞着聲音道:“我在那寺廟裡,聽到他們說了一個名字,但隻有那一次。”
薛定山很謹慎:“我并不知是真是假,不能肯定。”
他越是謹慎,說明此人越不簡單。
段南轲不需要薛定山詢問,便眉峰微蹙,一臉嚴肅道:“薛大人,想來你已經知曉此處審訊室,如此,你應當也知道還有上官在聽審,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隻要保證未有欺瞞,未有欺騙,便不會以此來降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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