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鹂收回幽怨的目光,将整個腦袋都埋到被褥中。
“張醫師是玉衡居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以為他能救你?”
魏玠語氣不善,似是某種警告。“留在我身邊不好嗎?”
薛鹂一半心虛一半畏懼,從被褥中探出半個腦袋,楚楚可憐地望着他,小聲道:“表哥,我還是疼,你過來抱抱我……”
他一動不動地看了她一會兒,似乎是在猶豫,沒多久還是走近她,将她從被褥中撈起來抱到懷裡。
薛鹂仰起臉去親他,用額頭輕輕蹭着他的頸側,像是在對主人示好的動物。
“隻是此處太無趣了,我想出去走一走,你不在府中,我一個人過得孤單,他們都不同我說話……”
似乎是魏玠的命令,除了必要的答複以外,玉衡居的侍者不會理會她的閑談。而如今朝中政務繁多,魏玠時常不在府中,她便隻能被鎖在小小的屋子裡發呆,即便她氣得掉眼淚,也不會有一個人理會她。
魏玠是個怪人,他可以獨自一人十天半個月不離開院子,也不同任何人說話。而薛鹂不同,她從來就不是個能安分下來的人,她想離開想得快要發瘋。
“冬日要到了,我會告訴父親去山中清修一段時日,屆時我會帶你一同去。”
魏玠摟着薛鹂,她卻一直往他身上貼,直到二人的身軀緊密相連。
薛鹂忍不住唾棄自己,分明如此想要逃離魏玠,可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又莫名心中煩躁,隻要魏玠一近身,她便忍不住與他貼得更緊,那股香氣似乎也讓她心神迷醉,連焦躁的心都逐漸安定。
清早的時候,地上落滿了秋霜,腳踩上去嘎吱作響。魏蘊院子裡的花也凍壞了,去書院聽學的人寥寥無幾,如今魏弛在禁閉思過,魏禮已經在同魏植學着接管朝中事務,似乎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事,隻有她要安分地留在家中,等待着與她并不相熟的夫婿成婚。
魏蘊心中思慮重重,也不知該往哪兒去,隻漫無目的地在府中亂走,最終竟走到了桃绮院的門前,仰頭便能看到入秋後凋敝的夾竹桃,稀稀疏疏的枝葉,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豔麗與生機,就像桃绮院一般,忽然地沉寂了,她站在院門前,卻不忍再踏足其中。
堂兄早已忘記了薛鹂,連始終不懈尋找她的梁晏也漸漸疲憊。已經過去了許久,仍沒有她絲毫消息,連一片衣角都尋不見。即便是一朵花凋謝了,也該留下什麼痕迹,何況是活生生的人。
魏蘊沒有什麼法子,隻敢偷偷讓自己的人在洛陽的酒肆與娼院打探。她害怕在這些地方尋到薛鹂,又害怕再也尋不見她。薛鹂是士家女,倘若被人拐去做了暗娼,隻怕活着也會被殺了以保全家族的名聲,倘若她真的能找到薛鹂,絕不讓任何人知曉,她可以偷偷照看她,即便照看她一輩子也好,再不會讓她受欺負。
又到了朔望朝會,魏玠随同魏恒進宮,也不知何時能回來。薛鹂即便苦苦讨好過他,依然被鎖在了屋子裡。魏玠總是格外清醒,看似待她百般體貼,實則卻始終克制而冷漠地觀望着。
薛鹂每一次動作,寂靜的屋子裡便會響起鎖鍊的撞擊聲,連夢裡都是這種冰冷的聲響。
府中的醫師都聽命于魏玠,還有誰肯幫她,想要讓人心生憐憫是絕無可能的事。
薛鹂盯着床柱上刻下的一道道劃痕,密集得讓她心中發冷。
若是她再不離開,阿娘會以為她死了,梁晏也會選擇忘記她,所有人都會繼續過自己的日子,她便真的是孤身一人,隻剩下魏玠這個瘋子可以依靠了。
夜深之時,魏玠仍在宮中沒有回來,薛鹂見不到他,心裡像是被蟲蟻爬過一般難耐,她在榻上輾轉反側,始終不能入睡。
夜裡刮起了大風,院子裡的林木被吹得四處搖擺,樹影映在地上如同張牙舞爪的精魅,夜風發出的聲音如同嗚咽一般,詭異到薛鹂根本阖不上眼。
一直到火光猛地竄起的時候,薛鹂仍清醒地睜着眼。她立刻坐起身,驚駭地望着門口,正要出聲喊人的時候,照看她的侍女跑了進來要為她解開鎖鍊。
“怎麼回事?”
“府中走水了,火燒到了玉衡居,火勢太大,恐會波及娘子,請随奴婢先避一避。”
薛鹂望着侍女的頭頂,忽然心生一計,手心漸漸地出了層冷汗,
不等侍女解開鎖鍊站起身,薛鹂一手攥住侍女的頭發,一手捂住了她的嘴,讓她的後腦猛地磕在床柱上。
侍女尚未來得及出聲便昏了過去,而薛鹂的手不停地在發抖,一顆心也跳的飛快,她隻能竭力讓自己平靜,而後快速剝下侍女的外衣套在自己的身上,再用鎖鍊将侍女鎖住,替代她躺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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