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弛瞥了他一眼,笑道:“當真是年紀小,才見了一面便為色所迷。”
魏缙羞惱道:“你胡說什麼,我分明是見她可憐……”
魏蘊排擠薛鹂的事傳到了魏植耳朵裡,魏植将她訓斥了一番,她這才有所收斂。衡章縣主請貴女們前去遊湖,聽聞周素殷也要去,魏蘊心中不平,命侍女去轉告薛鹂要她一同前去,好讓她瞧瞧與周素殷的差距後相形見绌。
薛鹂本不想與她糾纏,誰知在替阿娘去拜見二夫人的時候,無意聽到了侍女在背後議論她。
“……當真要送走那表姑娘?”
“長君因表姑娘訓斥了娘子,夫人得知姚夫人與長君的舊情,正心中不快,何況那表姑娘行為不端,處處糾纏大公子,昨日大房的人來了一趟,今早夫人便與長君為此事争執……”
第20章
侍女并未發現薛鹂的存在,随意說了幾句後,又接着議論起府中其他的傳聞。
薛鹂僵站了片刻,轉身往回走,走動間裙擺随着略顯慌亂的步伐如波浪般起伏。
她的确是得意忘形,鈞山王的出現讓她太過心急。她以為如魏玠這般目無下塵的男子,更要抛卻所謂的矜持端正,用盡狐媚手段去引誘他,勢必要他為色所迷,要他在夜裡都為她魂牽夢萦。
誰料事情會到了這一步,魏玠是一個男子,且她如何也算是個美人,親他一口又能如何,竟還去尋她舅母告狀,未免太過小肚雞腸。
薛鹂越想越氣,待到她回了屋子,不禁攬鏡自照。看着銅鏡中嬌美的一張臉,她咬着唇瓣,焦躁不安的手指将袖子都絞出了褶痕。
魏玠雖生了一副好皮相,她也不見得輸了他,不過是親了面頰,難道便是毀了他的清白,世上怎有如此迂腐古闆的男子,好似個貞潔烈婦一般碰不得。
薛鹂心中正煩悶,姚靈慧卻在此時推門而入,不滿道:“衡章縣主邀貴女遊湖,你為何不去?你多讨好魏蘊,二夫人必不會虧待你……”
薛鹂眼神微動,輕笑道:“阿娘說得是,我會去的。”
翌日一早,薛鹂特意讓人打聽了魏蘊的穿着。魏蘊是魏植的長女,從小便是掌上明珠般的存在,她永遠可以高傲地仰着頭,無需去迎合什麼人的喜好。魏蘊平日的裝扮也是華美貴重,端莊的同時幾乎一眼便讓人看出她出身顯赫。
聽聞魏蘊穿了身繡金線的榴紅衣裙,薛鹂随之也找了一件胭脂紅寶花立鳥紋羅裙。
她的容貌太過妖媚豔麗,往日便朝着端莊素雅去裝扮,好讓自己顯得楚楚可憐,柳眉微皺便能叫人放下心防。如今換了身豔色的衣裳,更是嬌豔無比,蓮步款款,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魂。
魏蘊坐在馬車中等候,聽到薛鹂怯怯的聲音便不耐地掀開車簾,一眼見到了她身上與自己相近的紅裙,面色立刻一僵。
她不得不承認薛鹂的确有幾分顔色,以至于她第一眼看到都有些愣神,然而很快一股不悅沖上心頭,讓這豔麗的紅直紮她的眼。
魏蘊冷笑一聲,說道:“我記得往日你最愛素色,今日倒格外風光。”
莫不是有意來尋她的不痛快,故意穿得這般招搖。
她話一說完,薛鹂露出一副驚訝又無措的神情,不安道:“我……我不是有意與表姐……是阿娘讓我穿這身衣裳。”
她猶豫了一下,委屈道:“我這便回去換下。”
“不必了。”魏蘊掃了她一眼,心中更為煩躁。她雖不喜薛鹂,被父親教訓後也的确明白是她有錯在先,如今卻是薛鹂挑釁在先,她又何必忍耐。“你這身衣裳我看的紮眼,便自己去吧,莫要同我一路。”
薛鹂除了魏蘊不認識旁的人,唯有衡章縣主與她有過些許不快。士族中門第最為重要,以薛鹂的出身,若是讓人看出魏蘊與她不和,必定又要将她排擠在外。
銀燈一聽便慌了,拉着薛鹂的衣角小聲安慰。“娘子若是傷心,我們不如不去了……”
眼看着魏蘊的馬車走了,薛鹂垂下眼,站在原地撫了撫衣袖上的折痕,輕嗤一聲,低聲道:“說什麼傻話呢。”
衡章縣主認出了薛鹂,即便如此也并未為難她。反挑着眉笑道:“你穿這胭脂紅格外好看,何必打扮得那般素淨。”
魏蘊同樣穿了身榴紅衣裳,縣主卻隻字不提她的名字,以至于身旁有貴女用戲谑的目光打量她。
所有人都看得出魏蘊對這位表妹的厭惡,因此薛鹂自衡章縣主那句誇贊後,再沒有人上前與她搭話。雖說也有人同樣看不慣魏蘊,卻也不會為此接近薛鹂這樣陌生且家世普通的女子。
衡章縣主的遊船稱得上是富麗堂皇,連裝飾的紗幔都價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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