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鹂疼得咬緊牙關,手掌火辣辣地疼,早知自己要遭罪,她便任魏玠跌下去好了。
“我方才也是一時情急,不曾有旁的意思,還望……望表哥莫要責怪。”
她話音才落,便聽魏玠溫聲道:“得罪了。”
緊接着她的身體忽然騰空,一雙有力的手臂橫過她的腰,将她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裙角曳出花瓣似的弧度。
她驚呼一聲,下意識扶住了魏玠的肩,導緻傷口又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魏玠将薛鹂抱起的那一瞬,仍是抑不住心底的不适,女子溫軟纖細的腰肢,如同沾滿泥污的毒藤,讓他在觸碰的那一刻下意識皺眉。
然而他聽見了薛鹂疼到吸氣的聲音,以及她刻意将頭靠近他的舉動。
薛鹂發間的玉石流蘇随着他的步伐晃動,碰撞出泠泠的輕響。
她輕輕去碰他的肩,提醒道:“表哥若是看不清莫要逞強,還有我在呢。”
魏玠聽出她明面上是對他的關切,實則是擔心他亂走,屆時連累了懷裡的她罷了,也不知她話裡究竟有幾份真情。
然而薛鹂這樣的人,卻又讓他想起了幼時遇見的一隻鳥。那隻鳥靠近他的窗子,吃掉他桌案上的瓜果幹栗。他并不去驅趕,僅當作鳥兒是彼此唯一的同伴。偶爾它也願意親近地跳上他的肩頭,他以為那隻鳥兒待他也是特殊的,隻是又在台階前看到了它正在啄食家仆掌心的粟米。鳥兒待他與旁人并無不同,不過是為了吃食。
他心底忽然感到失望,這隻鳥便不再有趣,而後在它下一次落在桌案之時,他悄無聲息地掐死了它。那也是他第一次做出如此出格的事,事後他有過懊悔,每當再次回想,他感受到的便是一種令他感到不齒的情緒。
薛鹂便是一隻善于蠱惑人心的鳥,魏玠深知自己不會是她第一個想要引誘的人,同樣為了“吃食”,轉身她亦會對旁人如此,隻是如今的他已經不是幼時無知的孩童。他不會蠢笨無知到被她低劣的伎倆吸引,更不會因為她的美麗和花言巧語而迷失。
薛鹂低估了魏玠對藏書閣的熟悉程度,幾乎無需她提醒,他便繞過書架,将她穩穩放到了窗前一處小憩的軟榻上。而後他順着漏進來的光推開窗,讓眼前暫時得到了光亮。
薛鹂借着窗子照進來的光,這才有機會仔細察看自己的手掌。然而再一看魏玠的反應,仍是一副溫雅從容的模樣,仿佛那得體的姿态永遠無法打破。
“你先在此等候片刻,我會命人送你回去。”魏玠說完似乎要走,薛鹂心下一急,伸手便去扯他袖子,衣袖從掌心猛地抽開,疼得她立刻忍不住冒了淚花。心底又是委屈又是後悔,不禁惱怒道:“我早先不知表哥今日會到此處來,若早知曉了,必定不給你添麻煩。表哥且放心,日後……日後我再不煩你。”
魏玠回頭去看的時候,她正眼眶紅紅地瞪着他,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落,似乎是什麼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此刻倒真有些分不清,薛鹂表現出來的悲喜究竟有幾分是真。
“我并非故意為之。”
回想起梁晏對她的維護,薛鹂更覺得魏玠是個不會憐香惜玉的木頭,語氣不自覺間便染了幾分不耐煩的意味。“表哥怎會有錯,都怪我自以為是,自作多情。”
魏玠低垂着眼,好奇地看着她惱火的模樣。
這是裝都裝不下去了?
“薛娘子何故如此?”他的确沒有再走,而是停住腳步,居高臨下地打量着薛鹂。
她想起高高在上的衡章縣主,想起衆人毫不掩飾的輕鄙,而後是魏玠看似溫和實則涼薄的語氣。
“鹂娘如今寄人籬下,與阿娘一同受魏氏照拂,按理說任由旁人說什麼,我也隻需記好這份恩情。任由他們說我心術不正,說我眼高于頂,身卻下賤。可旁人的話……那都是旁人,我隻是仰慕表哥,也不知做什麼才能讓你高興。衡章縣主送來的琴那樣好,我無法與其相比。“她說着語氣又低了幾分,垂頭喪氣地不去看他。“那琴……罷了,表哥走吧,是我失言了。”
魏玠沉默着看她,心底一時間不知在想什麼。
薛鹂這番話說的已是極為真切,她這點虛情假意簡直要騙過她自己。
“這是你的真心話?”魏玠站在窗前,冷風拂動他的衣袍,而他眉眼仍帶着和悅的笑意。
薛鹂噙着淚點頭,魏玠在她身前坐下,忽然說了一句讓她聽得雲裡霧裡的話。“薛鹂,你很像一隻鳥。”
魏玠替薛鹂清理手中的木刺,她還在悶悶不樂地說:“這幾日的課業如此多,如今手傷了如何能交上去。”
她的話滿是暗示,魏玠輕輕一擡眼,她立刻心虛地移開目光。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謀娶金枝 情劫制造指南 浪漫熱季 雙面幽都 八零嫁男主 她執炬逆風 重生之隻渡劫不暖床 黯汰:諾亞天弓 國師金安(穿書) 我把快穿系統上交了 重生1990:開局就撩又甜又飒白月光 高手下山,我家老婆太美了 甜蜜陷阱 星際第一美食村長[直播] 精靈:退役冠軍的二周目日常生活 小通房跑路之後 在年代文發家緻富[快穿] 和歌壇天後一起退隐的日子 和晏先生的戀愛超甜+番外 落日化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