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薛鹂心知肚明,也并非她不愛外出,隻是如今寄人籬下,太過招搖反而要惹人非議。
冷風刮得越發厲害了,林間的枝葉被風吹得嘩嘩作響,路上零星幾個行人也加快了腳步,她等了好一會兒,手指都變得僵冷,還是沒有在其中看到她惦念許久的身影。
也許真的是白來一趟。
銀燈的官話說不好,兩人正因此事嬉笑,薛鹂并不管她們,隻是百無聊賴地盯着路邊被風吹到亂倒的無名野花。
很快四周響起了一陣如同春蠶啃食桑葉一般的沙沙聲,而後這細微的聲響逐漸大了,兩個調笑的侍女才回過神,驚詫道:“下雨了!”
銀燈忙站起身,瞧了眼雨勢後,焦急地去看同伴:“這可如何是好,等走到馬車那處,我們娘子的衣裳都要淋濕了。”
同伴有些嗔怪地對薛鹂說道:“娘子怎麼也不說一聲……“
薛鹂随即露出一副歉疚的表情,垂眸道:“方才出神了,未曾看到下雨,是我不好……”
她一副嬌柔好說話的模樣,家仆們本都喜愛她這樣好相與的主子,一見她如此哪裡還有責怪,反而開始後悔自己不該怪到她頭上去,連忙說:“是奴不好,方才隻顧着說話沒瞧見天色變了,害得娘子被困在此處。”
薛鹂久等不到梁晏,心中已經有些煩躁了,面上卻仍平和着,似乎并不為這場雨而煩心。“不礙事,我們等一等,興許過一會兒雨勢便小了。若你們覺着無趣,可以同我說說話。”
見她不在乎,兩個侍女也沒了什麼怨言,當真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
不多時,雨勢越發大了,半點沒有要停的意思。林子裡的冷風吹得薛鹂縮了縮肩膀,臉頰也凍得蒼白,仍是強撐着不露出異色,與兩個侍女搭話的間隙,餘光時不時會打量零星路過的行人。隻是行人來去匆匆,大都也被淋得衣衫濕透,亦或者是衣着普通不像出身顯貴。
薛鹂有些悻悻地收回目光,開始思索如今的處境。
她與阿娘在魏氏終究是外人,若是不能讨得夫人們歡心,日後遲早要被草草打發出去,更遑論讓魏氏的人替她牽線,讓她攀上梁晏這根高枝了。
過了好一會兒,薛鹂才從嘩嘩雨聲中聽到陣陣腳步聲,隔着重重雨幕,腳步聲由遠至近變得越發清晰。她擡眼望去,約莫有五六人執傘走近,中間被簇擁着的一人穿着月白的衣裳,走動間傘面傾斜,露出俊朗的一張臉,寒星似的明亮雙眸,亦如多年前一般。
興許是因為泥水污了他的袍邊和鞋靴,讓他一邊走一邊皺起眉抱怨。
隻此一眼,便使得薛鹂心上猛然一顫,她立刻收回目光,不讓自己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來,為了壓下喜悅,便在袖中暗暗掐着掌心,而後迅速低頭咳嗽了幾聲,終于引起兩個侍女的注意。
“這雨再不停,我們娘子就要凍出病來了。”
銀燈來握薛鹂的手,驚呼道:“娘子的手好涼,可不能再耽擱了。”
薛鹂輕聲道:“可如今雨勢太大,我們也不好走回去。”
“路上好些個人走來了。”侍女也看到了路上的一行人,如同看到了救星,說道:“應是哪個士族的郎君,娘子莫要憂心,我去向他們借把傘,再不濟讓娘子同行避避雨也是好的。”
見薛鹂猶豫地點了點頭,侍女二話不說沖進雨幕。
片刻後,薛鹂看到那行人果真停下了。而梁晏的目光也透過這山間的朦胧雨霧,如多年前那般遙遙地落在了她身上。
山林間入眼皆是蒼翠,薛鹂穿着身淡鵝黃的直裾,外罩一層霧色薄紗,如同一朵婉約而清麗的黃花,沒由來地讓人移不開眼。
梁晏的友人和随從們時不時朝亭中的薛鹂投去打量的目光,而她微低着頭,露出一截蒼白細弱的頸項,朝梁晏投去狀似不經意地一瞥。
梁晏自诩見過諸多美人,早已能做到不為美色所動,然而此刻仍是下意識呼吸一滞,掃了眼身旁幾人,情不自禁地想,那娘子方才看得的确是他吧……
士族中人大都有君子風範,對于這樣的請求自然不會拒絕,很快便有人撐着傘走向亭子。
先靠近的人并不是梁晏,薛鹂心中一沉,卻并未流露出不喜,依然端莊有禮地道了謝,而後走入對方傘下。而其餘幾人也沒有任由兩個侍女淋雨,十分好心地與她們同撐一傘。
顯然梁晏早已不記得她了,僅僅是在她靠近的時候多看了兩眼,很快便目不斜視地繼續朝前走。
薛鹂與另一人執傘走在梁晏身前,衣衫上暈開了一團團水漬,微濕的發尾随着步子,在纖腰處輕輕搖晃。黑發間插着玉白的梳篦,像極了她白膩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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