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尚未成形,少女悶哼一聲。燕月生渾身猶如針刺,痛得在籠中打滾,額上爆出青筋,冷汗涔涔而下。
車外寂靜片刻,響起女子含笑的聲音:“忘記和小郡主說一聲,郡主身上這件錦霞裳是我妖族至寶。此衣一旦上身,任何仙人妖族都和普通凡人無異,難以脫下。倘若妄自調動靈力,必受萬針刺身之痛。”
燕月生已全力克制自己不發出聲音,以免驚動外面的女子,然而這竟然也在對方的預料之中,一時間被羞辱的感覺甚至壓過了肉.體的痛苦。毒刺蟄身的疼痛久久不退,她蜷縮成一團,仿佛針刺之痛能随着身體的收斂減輕一般。眼淚混合汗水順着臉頰滾落,潤濕了冰冷的木闆。
馬車一路向東,數時辰内飛躍千山萬水。天還未亮,妖人一行便到了北海之上。海水粼粼,在月光下翻出雪白泡沫。眼看甘水之淵近在咫尺,親自駕車的虎族大君黃朝暮剛松口氣,耳朵忽然一動。
“什麼聲音?”
悶悶的鈍響,車中的人正在一拳一拳擊打馬車底部。黃朝暮聽清馬車裡的動靜,不由嗤笑一聲:“郡主怎麼如此想不開,安安分分待着難道不好嗎?”
這鐵籠是為了關押妖族囚犯所制,看似最脆弱的底部也是八寸厚的樯木,堅硬程度有如金玉。肉身比人族強悍百倍的妖族尚且不能突破,何況燕月生一介人族弱女,可見當真是昏了頭。
燕月生不理會她的話,仍舊一拳接一拳。黃朝暮不擔心她真的跑出來,可是這“咚咚咚”的悶響又吵得她心浮氣躁。虎族睡眠時間不短,虎族大君今日又因為妖皇的命令一夜未睡,難免脾氣比平日暴躁些。
“别打了!”黃朝暮踹了一腳鐵籠,“有本事待會兒當着陛下的面這麼鬧,我才服你。”
裡面聲音短暫停止,随後囚犯仿佛想明白了什麼,不再用拳頭擊打,而是在馬車裡使勁蹦跳,妄圖用整個人的重量将馬車底部砸穿。飛馳在高空中的鐵籠開始搖晃,拉車的馬匹受了驚,凄厲地嘶鳴起來。
“你!”
黃朝暮驟然起身,一把掀開油布,打算給這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族郡主一點顔色看看。月光順着油布縫隙照亮了牢籠,海風倒灌進油布,将它吹鼓成一隻孔明燈。黃朝暮首先看見的是樯木底闆上詭異至極的花紋,淡淡血腥味混着悶熱的空氣撲面而來。
一襲裙裝的少女察覺到了月光,朝黃朝暮轉過頭。濃稠的血順着手滴落,燕月生十指皆是鮮血淋漓。
“你在做什麼?”黃朝暮眯起眼睛。
油布順着海風飛遠,籠内忽然明亮起來。燕月生不适地眯起眼睛,下意識将手擋在額前。徒手在樯木上摳出混元一氣陣,她的手指俱都血肉模糊,早已失去知覺。
“我在想怎麼從這裡逃出去。”
“你做夢。”黃朝暮雖被短暫震懾住片刻,到底難掩輕蔑。
“既然覺得我在做夢,就不要來阻止我。”燕月生放下手。
說話間,她們已到了海的盡頭。北海盡頭是一道長達數千裡的深淵,四面八方的海水終年累月不知疲倦地向這道深淵倒灌而去,卻不能使這無底深淵中的海水高出一丈。從高空看去,這道深淵仿佛是大海的一道傷口,深不見底。
“‘八纮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增無減焉。’”燕月生俯視着身下濤濤奔流的海水,“姜佚君這些年一直在追查妖皇本尊的藏身之地,誰會知道竟然是歸墟。”
“你到底想做什麼?”黃朝暮意識到不對,指尖妖力凝聚成十道尖刺。
“你不是說妖皇想見我嗎?”燕月生看着黃朝暮的眼睛。
“現在,我來見他了。”
話猶未了,黃朝暮手指一翻,十道妖力尖刺同時往燕月生頭上紮去。燕月生迅速扯起裙擺,竟将這十道妖刺全部擋下。原來錦霞裳為了防止穿上之人将其撕爛,布料堅韌非常,非一般外力所能毀之。
十根妖刺被錦霞裳收攏到一處,燕月生更不遲疑,直接握緊這一捆妖刺,将其狠狠紮入混元一氣陣的陣眼中。飽經殺氣摧殘的樯木終于到了極緻。隻聽“咔嚓咔嚓”,連續不斷的碎裂聲響起,燕月生腳底的木闆應聲而裂!
失去支撐的少女跌落雲端,繁複的裙擺如一朵花般盛開,卷曲長發在風中漫漫如海藻。燕月生仿佛回到幼時的一個夢裡,她在不停下墜,可也從未停止過飛翔。澄淨的瞳孔裡是天空的倒影,身旁是滔滔不絕的海水瀑布,身下是深不見底的溝壑。
黃朝暮又驚又怒。海水雖然能起到一定緩沖,但甘水之淵深達千萬裡,從這個高度跳下去,和跳崖也沒什麼區别,燕月生整個人會被海水拍成肉泥。沈重九不過是不小心讓燕月生脫逃,便被妖皇罰了三百年禁閉。燕月生若是死在黃朝暮手裡,妖皇一定會剝了她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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