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令儀沒留心客人的誇獎和父親的批評,她心思全放在一旁的師兄宋阙身上。暌違數月,宋阙瘦了不少,面部輪廓分明。好在沒有曬黑,比先前更風姿卓然,令人心折。顔令儀一邊心疼一邊歡喜,悄悄拽了拽宋阙的袖子。注意力原在葛洪身上的宋阙被拽回了神,低頭用眼神詢問何事。
然而他就感覺到袖子裡摸上來的小手。顔令儀将疊起來的手帕塞進宋阙的手中,宋阙撚了撚帕子,裡面硬邦邦一個疙瘩。不必多想,定是一顆糖果。
他一時間啼笑皆非。
小兒女心腸怎能瞞住老江湖。葛洪不動聲色間已将這兩孩子袖裡玄虛看在眼裡,心知顔廣聞的女兒是對這宋阙一往情深了。可那一位天界神君也不像是會輕易放手之人,不知此事會怎生了結。顔廣聞看出葛洪在出神,問道:“葛老先生在想什麼事?”
葛洪回過神來:“無事。顔先生倘若當真能煉得金丹益壽延年,未來有的是時間。何必急着讓令千金挑起城主重擔,放她開心快活幾年不好?”
顔廣聞默然,良久方道:“我何嘗不是這樣想,隻是城中事務繁多,管理起來頗為傷神,廢去我許多閑暇功夫,以緻我無法将心力集中在棋藝上。若是我有生之年解不開那一盤棋局之謎,不免抱憾終生,日後在九泉之下也難見父母。”
他這話說得含糊,歎息無奈之意卻半分不假。葛洪也不追問,樂呵呵地提起旁事:“我聽聞九龍寺去年派了一位俗家弟子來烏鹭城,說是要借烏鹭棋譜一觀。作為報酬,願意為城主複盤一百盤棋局。顔先生當時似乎是拒絕了?”
顔廣聞面色一緊,待要回答。一旁和師兄拉拉扯扯半日的顔令儀忽然想起什麼:“對了爹,你昨晚叫我去請的丁姑娘,我已經給你請來了。”
“請來了?”顔廣聞驟然起身,“她人呢?誰在陪客?”
顔令儀被追問得讷讷:“我叫阿青帶她去後花園散散心,等爹爹你和葛老先生聊完再帶她來。”
“胡鬧!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把客人一個人扔在後花園裡?你叫外邊人怎麼想我們顔家?”
顔廣聞這次是真生氣了,顔令儀也察覺出自己方才的無禮,慌忙躲在宋阙身後。葛洪出面打圓場:“無妨,我那徒兒不也是被帶去在府上散心。城主府上風光正好,逛逛也算解悶,哪裡就嚴重到這個地步。”
有了客人撐腰,顔令儀膽子大了些,從宋阙身後探出頭來:“就是。我還沒怪爹爹你呢。明明先前說好了要我去把客人請來,等我請來後你又不在,害我慢待了丁姑娘。”
“你!”
“好了好了,顔先生消消氣,動氣傷身。”葛洪寬解,“現在去将那位丁姑娘請過來好生招待也就是了。令千金也并非故意忘記,責怪多了于事無補。”
“回頭再跟你算賬!”顔廣聞狠狠瞪了顔令儀一眼,忙命人去後花園尋客人丁雁月和丫頭阿青。另一邊命人準備好酒菜,過一會兒便要開飯。
燕月生并不知道前廳的這一樁公案,知道了她也不會放在心上。她在湖邊聽人吹笛,這一聽便聽出了幾分意思。
燕月生對絲竹音律無甚研究,卻覺得這笛曲莫名耳熟,應該是以前無意間在哪裡聽過。隻是調子該更活潑一些,哀而不傷。湖邊吹笛的青年似是受過情傷,曲聲低沉,千回百轉,帶着些許不甘,和燕月生的直覺有些出入。
這種感覺沒有來由,燕月生因此願意聽對方吹完,而不是中途打斷。
梅林湖畔,黑衣青年一曲吹畢,尾音簌簌如風過竹林。站在他身後的燕月生終于出聲。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少女踩過松軟雪地,發出輕微“咯吱”聲。越靠近對方,燕月生便越是警惕。她自出生以來,隻遇過兩次無法察覺到他人存在的情況。一次是在京城外月老祠中,一次是現在。月老祠中出手相救的或許是神祇,眼下吹笛的青年可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
黑衣青年聽到詢問,終于轉過了頭。他生得劍眉星目,鼻梁高挺。明明面無表情,不喜不怒,卻帶着一種天然的壓迫感,美得仿佛将出未出的刀鋒。
燕月生在看清對方面容的一瞬間,瞳孔驟然放大,如雷轟電掣。她有許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極喜悅的感情和極厭惡的直覺交織在一處,以緻燕月生不明白她想要做什麼,隻覺心中酸苦難言,幾至潸然下淚。模糊不清的畫面從深埋記憶中掙紮而出,尚未長成的少年沉默寡言,倚在窗邊看月亮,似是在想心事。室内沒有點燈,他仿佛披了滿身月光。
少年忽然轉頭,向燕月生伸出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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