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甯又青忽然“噗嗤”一下子笑出聲:“四師兄這種鋸嘴葫蘆,要他給人說故事,隻好等下輩子罷。”
被說成是“鋸嘴葫蘆”的程素問并不反駁,而是看向師父荀無涯。
“聽他們方才的談話,皇城最近局勢似乎有些變動,這就是師父不打算明早進京的原因麼?”
荀無涯知道自己這個徒弟向來通透,也沒有要隐瞞的意思。他正要解釋,忽然住嘴擡起頭來。
“燕月生,你給我站住!”
三樓隐約傳來男人飽含痛楚的怒吼,随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大堂裡喝酒吵鬧的聲音戛然而止,越發襯得三樓地闆上的腳步聲清晰無比。原本談笑風生的妖族們紛紛站起,不動聲色地封鎖住了通向一樓的樓梯。
程素問擡頭看去,恰好見到頭頂一位藍衣少女翻過欄杆,竟是拽着客棧頂梁柱上裝飾用的紅綢布,毫不猶豫地從三樓跳了下來!
紅綢系得不緊,拽到一半便脫落了,在半空翻卷如雲。跳樓女孩被綢布裹住了腦袋,看不清下方場景,很不體面地一個踉跄,直接砸在了程素問面前桌上。放筷子的竹筒被撞翻,盛醋的瓷壺在地上跌個稀爛。
甯又青膽子最小,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到,下意識便要往後退。結果忘了自己還坐着,仰面從長凳上摔了下去。
荀無涯眼疾手快,及時将愛徒撈了回來,才免去了甯又青的這一跤。
“死丫頭,你還敢跑?”滿懷怒氣的聲音響起,一身鱗甲的黑衣青年從三樓房内奔出,按着欄杆向下喝道,“這間客棧裡都是我的手下,你以為你跑得掉嗎?”
程素問眼神一凝,認出來人修為至少有八千年,在妖族中也算是個了不得的人物。隻是如今他眼睛腫了一隻,鱗甲下的傷口正在向外滲血,看上去頗有些狼狽。
能傷到這麼一隻大妖的女孩,究竟是什麼人?
紅綢一動,從裡面鑽出一個小姑娘。她看起來年歲尚稚,左不過十四五歲,與甯又青年紀相仿,上面一件藍色蓮花暗紋交領,下面一條石榴妝花馬面紅裙。衣服材質甚是華貴,一看便知出身不凡,如今卻被撕扯得破破爛爛,露出裡面滿是血漬與污泥的襯裙。
這麼奮不顧身地一跳,名為燕月生的女孩明顯摔折了腿,血液順着額頭上的舊傷很快地流下來,她卻笑容不改,似乎半點不覺得疼痛。
“憑你怎麼說,現在總是我赢了。”她勉強盤腿坐在桌上,伸出食指極為嚣張地向黑甲青年晃了晃,“沈重九前輩,按照我們的賭約,我出了房門到了一樓,便能重獲自由,你不能離開三樓阻止我走。”
程素問一驚,再沒料到樓上大妖,正是妖族七位大君之一的蛇族首領沈重九。
沈重九暗暗咬牙。臨行前陛下再三再四叮囑他,這位人族的小郡主頗為靈活機變,年紀雖小,心眼極多,不可輕敵。路上不可與她搭話,抓到之後便迅速将她押回妖族,不可延誤。
三個“不可”,足以看出陛下對這丫頭的看重。妖族重諾,沈重九萬萬沒想到,他活了八千多歲,居然還能中一個黃毛丫頭的激将法。如今竟是進退不得,陷入兩難。
“如果你敢直接從窗口跳出去,我倒還能誇你句聰明。”心頭所思千回百轉,沈重九嘴上半分不讓,“如今我是不能離開三樓,但在這客棧裡,能阻止你離開的并非隻有我一個。”
他話音剛落,大堂中的妖族都哈哈大笑起來。有些喝酒的人族看出不對,但也不敢在一群妖怪面前為這姑娘強出頭。
燕月生并未辯解,隻一笑而過。她提出賭約前去了好幾次窗邊,明知沈重九在她身後緊緊盯着,故意探出頭打量地上的積雪有多厚,預先給沈重九下了“會從窗口逃走”的暗示。
沈重九以為燕月生是想借賭約跳窗逃走,封鎖了燕月生去往窗邊的所有道路,反倒忽略了燕月生從房門逃出三樓的可能性。大堂裡全是沈重九的部下,有哪個想逃跑的人會自投羅網?
他當然猜不到,燕月生自始至終,隻是想把他困在三樓而已。
“你笑什麼?”沈重九如今見到燕月生的微笑便心煩意亂,下意識認定她别有圖謀。他向屬下使個眼色,原本四散把守樓梯的妖族一齊向燕月生逼去,漸成包圍之勢。
而燕月生并不看他們一眼,她低下頭,直視正坐在她面前的荀無涯。
“靈力醇厚有餘,氣息澄淨若水。如果晚輩沒有猜錯,足下可是天機閣閣主荀老前輩?”
原本還算氣定神閑的沈重九臉色一變,正要圍攻燕月生的衆妖族齊齊站住了腳。
方才始終作壁上觀的荀無涯終于出聲:“你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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