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澈瞥了幾次他的臉色,試探性地将手中握得發燙的玉簪遞到他面前,清了清嗓子,磕絆道:“剛才也是事發突然,委屈十安了。”
溫十安劈手奪過玉簪,三兩下将頭發卷起紮好,隻是瞧着松垮些,不如來時那般精煉。
他是該氣的,可是卻沒有氣的理由,顧澈舉動也是為了應付憲兵隊,甚至說起來,他還該贊揚一句機智,此時面對顧澈的道歉,他憋了半天,也隻能咬牙切齒道:“無事。”
話說完,扭頭看見顧澈活像占了便宜的笑臉,他倒越氣了。
他就不該給這人好臉色。
顧澈找了把掃帚掃地,時不時讓他擡個腳,他坐着也無聊,便找話道:“既然不安全,為何不在家中審稿?”
“許多稿件寄送都是直接寄到報社,這樣做一方面是方便收集統計,另一方面,憲兵隊若是攔截了稿件,也不會追查到大家的住址。”
“如今形勢嚴峻至此嗎?”
“日本占領膠州灣,本就是全民憤慨的事,加上總統無作為,人民怨氣橫生,總統為堵住悠悠衆口,難免有些不擇手段了。”
桌上放着新置辦的淺绛色茶杯,杯壁上繪着淡墨山水,上手也是和暖升溫,溫十安便兩指環着杯口細細摩挲,腦中不時思慮過顧澈的話,自言自語道:“北京竟沒有一家報社開門嗎?”
“還有一家,順天時報。”顧澈掃地的手停了下來,“順天時報的老闆是個日本人,這件事上難免偏頗,又受總統器重,自然經營地順風順水。”
說罷,他忽然記起,順天時報剛巧是在庚子年創辦的,便提醒溫十安道:“就是從前的燕京時報,十安可聽過?”
“有些印象。”溫十安放下了茶杯,回憶道,“我記得......他們派了不少記者和通訊員出去,似乎在官場也有人脈。”
“這就對了......順天時報和政府中的親日派裡應外合,必定早就有了不軌之心。隻聽說日本人這兩天仍在和總統談判,照現在的形勢看......怕是談不出個好結果了。”
果不其然,顧澈的話一語成谶,總統和日本代表就膠州灣一事的談判進行了長達數月,除了代表談判的幾人,就連黎元洪也不知談判内容。
整個北京城透露着死寂的蕭條,人人都屏息凝氣,等待着這一場象征尊嚴和未來的談判大勝。可顧澈心裡明白,這樣一拖再拖,隻能證明在這個談判桌上,中國被死死壓制了。
顧澈偶然見了幾次順天時報的主編,那個叫中島真雄的日本人,走起路來都有了些趾高氣揚,橫行霸道的意味。
五月初,本該是暑熱難消的季節,日本向山東和南滿增兵,受日本人施壓,山東省爆發了一次小規模的起義,政府很快派兵鎮壓,更是激起了一陣衆怒。
顧澈立即寫了篇《緻國民書》,來剖析中國當前局勢,号召國民自發抗日,同時警醒政府勿與日本人同流合污,斷中國之後。
溫十安看過後,評價此篇文章似“截疑網之寶劍,抉盲眼之金針”,必能使國人開智醒悟。
文章一發,北京城自發起義者不在少數,所有人都以為将有一場仗要打,叫嚷着将日本人趕出中國的同時,這段外交談判也迅速地進行了收尾。
“放屁!這土地能說給就給?”
胡昌怒不可遏,将一份《順天時報》拍在地上。
報紙最中心的闆塊,挂着“為表中日友好”幾個大字,通篇粉飾日本狼子野心,聲稱日軍協助中國管理山東,總統更是同日本簽署《民四條約》,将山東拱手讓出,且中國所有沿海港灣和島嶼均不能租借給他國。
“簡直是荒唐!荒唐至極!”胡昌拿煙的手都氣得發抖,煙頭燃過了距離,将要燒到手了他也沒有感覺。
莫說胡昌,此報道一經發出,順天報社就被憤怒的群衆砸個粉碎。
顧澈雖早料到結果不佳,卻也沒想到總統竟真能做了“賣國賊”,當下火氣便燒到了心肺,克制着才能沒有直接撕碎這份荒唐的報道。
大腦開始發麻,竟然彙聚不起一絲的神志,隐約間他隻聽到夏田壽顫抖的哀怨聲。
“中國要完啊!”
第29章起義
總統賣國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饒是溫十安也從下人的嘴裡聽說了這件事,說不着急是假的,畢竟前後看着顧澈忙碌了這許多天,報社所有的人費勁了心機想要以人民的抗議來逼迫總統,最後得了個将山東轉讓給日本的消息,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管家看他站了起來,又想到他這幾日跟着顧澈到處跑,當下冷汗便落了下來,忙勸道:“大少爺回來了,您就别出去了,再說現在外邊全是人,北京的學生們都在遊街,您這......要是被傷着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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