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找不到婉毓,也可以等婉毓來找我。陳家斓就抱着這樣的希望,繼續在學校讀書,一直讀到博士畢業。他很清楚自己的這份執着,隻是貪戀着那個遇到婉毓的夏天。
又過了幾年,他得知蘇家把産業搬去了澳洲,他就去應聘,在蘇泓做法律助理,也是因為婉毓說過,媽媽和哥哥去世了,姐姐走了,她要守護爸爸。
陳家斓遠赴澳洲工作的那天,親朋好友來送他,十幾個人在機場圍着,知道的是送行,不知道還以為押送重犯,其實陳家斓的心情和去服刑也沒什麼不同:别人眼裡的學業有成,他自己清楚是因為不想離開那個初見婉毓的校園,别人眼裡的光鮮前途,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去實現婉毓一句“守護爸爸”的話,他看着親人朋友臉上替他自豪和驕傲的表情,也勉強笑笑,你們都不懂,這樣也很好。
多年以後,陳家斓升任蘇泓的首席法律顧問,他把自己的名字加進了蘇婉毓的探視名單,時隔二十年再次見到昔日戀人,她的樣貌變了,但她的眼神凍結了時間,他看得到十九歲的婉毓,但現在,他的婉毓變成了一棵沉默的樹。
後來陳家斓想,當初為了找到蘇婉毓,他那麼的歇斯底裡,但婉毓卻毫不知情,消失得很安靜。現在看來,婉毓從他們的愛情裡悄然離開,就像一場party中途離場,這樣的離散不算是生離死别,隻有些惘然。
說到這裡,陳家斓歎了口氣,又往杯子裡倒了些酒,舉杯示意,仲磊搖了搖頭,說自己不勝酒力,他問:“所以小姨也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對,邊緣型人格障礙,還有腦退化。”
“她已經不記得你了?”
“不一定,有時候認識有時候不認識。但我希望她是不認識我的,會好好聽我講話,露出溫柔天真的微笑。她也會回答我,說話語速很慢,還是那個在衛生間裡蹲在我輪椅旁邊的小女孩。但她認出我的時候就會一直掉眼淚,我不想讓她記起來,太苦了。”
“我和蘇緬一起去看她的那次,她一直在看書,蘇緬和她說話也不回應,但我們臨走前,她喊了一聲’家姐‘,護士小姐說她是知道的。”
“婉毓像是一本文字漸漸消失的書,但你不知道留下來的是什麼内容,那些沒有被擦掉的,就是她殘存的記憶。”
仲磊說:“我一直有個疑問,蘇緬外公很早就到澳洲來了,他媽媽那會兒已經在國内,為什麼留她一個人在療養院,不把小姨接過去?”
“婉毓住進去之後,療養院搬過一次家,那次換環境,給婉毓很大的壓力,她又發病了,但其實照顧她的人沒變,甚至連她的床和房間裡所有的擺設都沒變,隻是搬到了另一個地方,她就承受不住了,那次發病引發了心髒衰竭,她差點就沒了。”
心髒衰竭,這讓他想到了季蘇緬的媽媽,想到在監獄裡的季一峰,第一次見到他,強作笑顔卻空洞的眼。
陳家斓接着說:“這些年我們都在努力,也詢問了這邊的精神科醫生,兩邊都說婉毓的情況不理想,她不光坐不了飛機,可能療養院的門都出不了。”
仲磊想了想,還是開口問了一句:“那你這些年,就再也沒有過别的女人麼?”
“來澳洲之後嘗試過一次,很難,再也遇不到婉毓那樣的女孩子了。”
“當然,蘇婉毓就一個。但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真的沒辦法接受新的人?”
“相信我,真的試過,不行。那女孩人很好,和我也聊得來,但我連牽起她手的渴望都沒有。這麼多年,一個人,似乎也沒什麼不好也沒什麼不對。當初蘇董和齊叔還試着撮合過我和康妍,怎麼可能嘛,我一直當她是婉毓的妹妹,和小姨子……于理不合。”他搖着頭笑道。
仲磊也笑了:“确實,你們倆看起來就是兄妹,一點化學反應都沒有。”
“就是說啊。”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蘇緬外公說你一直盯着他工作,像個監工了。”
“哈哈,我哪是盯着工作呢,我是盯着嶽父大人呐……”
和蘇婉毓戀愛一年,找了她十年,然後枯等一世,對陳家斓說,時間的長度一樣,但深度不一樣,他的那一年,比接下來的數十年加起來還深刻,也許,它還會一直深刻下去。
人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喜歡說一些自己覺得份量很重的話,比如永遠愛你,一輩子都不會變之類,後來也都會忘記,會發現這世上并沒有那麼多極端的事,反而覺得當時很傻。
陳家斓少年老成,他從來沒說過類似的話,但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又或是天意,他竟活成了那樣,十年,二十年,他還是一個人,此生隻愛過蘇婉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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