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磊說:“看這玩意兒好催眠啊。”
季蘇緬沒回應他的話,反而問:“磊哥你說這是不是就是涼拌海蜇?”
“……我們剛才經過魚類的時候,你是不是一直在想哪條更好吃?”
“不,那些魚也就是好看,我是在看蝦和蟹的時候想的。”
十點鐘對于小朋友們來說是正常睡覺時間,這兩個成年人感覺略有些早,他們躺着醞釀睡意,季蘇緬有點後悔沒有睡在水母的旁邊。他很少來海洋館,睡在這裡更是新奇的體驗,他興奮得和小朋友相差無幾。一種莫名的悸動存在于微微透着光的帳篷,存在于交握的手裡,存在于魚群遊過咕嘟咕嘟的水流聲,“怎麼辦啊磊哥,我有點睡不着。”
“你有沒有聽到隔壁帳篷裡的小孩已經開始說夢話了?”
“嗯。”季蘇緬捂着嘴輕笑,“吃飯的時候一直有人看我,可能覺得我這個兒童年齡有點大了。”
“有個家長試探性地問我是不是和你一起來的。”
“啊?你怎麼說?你不會說實話吧,都是小朋友這樣不好哎!”
“我說我侄子先天智力有問題,他們都很同情我。”
“你……”季蘇緬在睡袋裡偷偷錘他。
“别别别,别鬧了,吵到别人。”仲磊抓着他兩隻手,握住放在胸口,湊近了,額頭抵住額頭,輕聲說,“兩年前的今天,我在機場遇到你。”
“啊?是哎!”
“忘了?”
“我……沒有刻意記得。”
“嗯,也不用記得,你那時候,也并不開心。”
“但我遇到你了啊。我在機場管你要吃的,你就給我了,我當時臉上看不出來,但心髒已經跳瘋了,你能理解突然見到消失已久的偶像是什麼心情麼?”
“不能,但我知道你離開家的時候我是什麼心情。”
季蘇緬一時語塞,他鼻子一酸,掙脫他的手,捧着仲磊的臉輕輕地吻,内心是喧鬧的,但此時隻能按捺住,吻得深情卻安靜。
仲磊沉迷着回應,仿佛在用舌尖一寸一寸地丈量他的深情。他在兩年後的今天隻覺幸運,慶幸當時一時心軟,把他從機場帶走,從此給自己那看似堅韌卻脆弱的生命,找回缺失的一塊碎片。
若不是沒有光,季蘇緬漲紅的臉一定會被發現,他感覺到類似缺氧的暈眩,或是沉醉。
“哥,别,别親了。”季蘇緬推開他,心裡波濤翻滾着即将決堤。
仲磊盡可能地平心靜氣,用手指抹了一把他的嘴角:“嗯。睡吧。”
時間和仲磊的手臂一起織成了一張網,把他藏在懷裡,藏在這頂帳篷裡,在隐秘的歡樂中入眠。
第38章七景-22
這個夜晚很涼爽,讓人喜歡,季蘇緬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依舊是一片靜谧,點亮手機看時間,還是他那個惱人的生物鐘。他沒驚動身邊人,悄悄起身,把帳篷拉開一條縫,坐在那兒看魚。他很欣賞魚安安靜靜,有邊界感的樣子,喂它們的時候吃得開心,吃飽了就甩甩尾巴遊開,顯得很容易滿足。
季蘇緬也不知道這一大早的,哪來這麼多念頭堆積在腦子裡,那是一種毫無聲息的擁擠。他想關于房子的事,想杏園的項目,想剛剛過去的相擁而眠的夜,想這個無比浪漫的紀念日,想兩年前那個窘迫但柳暗花明的晚上,一直想到仲磊翻身發現他不在,迷迷糊糊起來,眼睛都沒完全睜開,把他撈回睡袋裡繼續躺着。
季蘇緬想,感情雖然是個抽象的事物,但卻實實在在地存在于他們的小房子裡,也存在于此刻優遊恬适的心境裡。
他在臨行前,和小朋友們擠在一起,一起說小醜魚拜拜,小海龜拜拜,然後把自己的手交給仲磊,牽着去了停車場。
這天早晨,把季蘇緬送到公司,仲磊去了老方家。這老頭昨晚上神神秘秘地,說請他去一趟有事要跟他談,用的還是“談”這個字眼,仲磊沒見過他這麼嚴肅地使用書面語和他說話,覺得有趣的同時隐隐還有些不安。
好的事情往往難以預料,壞事果然一擔心一個準。
老方把一紙診斷放在他面前的時候,仲磊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一種模糊的恐懼感,此時從陽台上吹來一陣潮熱的風,他深吸一口氣,顫抖着聲音問:“什麼時候的事?”
“兩三天前吧,有點不太舒服,去做了個檢查,已經晚期了。我這個年紀,也不想去醫院折騰自己,開了點藥回來吃。”老方看他表情凝重得像塊石頭,還笑了笑,“喊你來呢,是我想了想有些事還得交代給你,别嫌麻煩啊。”
仲磊不動,也不說話,确實像塊石頭。
“改天我們去做個遺囑公證,房子和錢,錢也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反正到時候剩下多少算多少吧,我沒有親戚朋友,這些你都拿着。——哎你先别拒絕,這事兒你也拒絕不了。我不在了,就把房子賣了,如果蘇緬想繼續讀書就幫一把,可能也不夠,你看着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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