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确實是在文鼎軒吃的粵菜,季蘇緬對李承彥表達了自己暫時沒辦法去美國,想要在國内找工作的想法,後者也是熱心,當下打電話給父親的秘書,問自己家公司有沒有什麼職位可以安排,聯系的結果是可以提供一個接待部的實習崗,季蘇緬也接受得很痛快。飯後,其他幾個朋友想要續攤唱歌,于是季蘇緬也跟着去了會所,為表達謝意,提出自己請客。
仲磊聽這個解釋還算合理,怒火漸漸平息:“所以你找到工作了?”
“嗯,行政接待部。”
“工資多少?”
“轉正四千,試用期三千二。”
仲磊眉頭又皺了起來。
“你那是什麼同學啊?故意坑你的?”
“不是啊,我大學隻讀了兩年沒有畢業,隻能按照實習生的标準。他人挺好的,我們上pre-law的課程認識的,還一起做小組作業來着,不會坑我的,再說他坑我幹嘛呀嫌我還不夠慘麼。”
“什麼law?你學法律的?”
“不是,我學經濟學,輔修了法律預科的項目,本科畢業之後準備考法學院。”
“哈。”仲磊陰沉着臉,卻發出一聲笑,笑得季蘇緬心裡毛毛的,總覺得這種笑沒什麼好事,果不其然,“學經濟學?花五萬多找了一個月薪四千的工作,你這投資回報率還挺高。”
季蘇緬想,真是諷刺人的一把好手,但還沒完。
“考法學院?你爸培養你是提前給自己準備個律師麼?”
季蘇緬難以自控的顫抖了一下,他長這麼大不說錦衣玉食前呼後擁,至少遇到的人都很和善,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總算還是客氣的,認識這位出租車司機師傅,讓他見識到了人類是如何能用語言殺人的,字字惡毒,句句紮心。他深呼吸,盡量忍住不當着他的面掉眼淚,但心裡卻委屈得無以複加,在會所陪他們喝了幾杯,本來胃就不太舒服,這下更難受了,他抱着膝蓋蹲了下去。
仲磊以為他要摔倒了,伸手去扶,被反手一巴掌打開。酒意上頭,季蘇緬突然說:
“欠你的錢我會還你,發了工資全給你還不行麼,幹嘛這麼說我!我蠢我知道,找了一個多星期什麼工作都沒找到,我是個沒用的人!我爸就算是犯了罪十惡不赦,但他也是我爸爸,他的罪有法院審判,你憑什麼這麼說他,你說話太難聽了,我就這麼……讓你讨厭麼?”
控訴的話說起來擲地有聲,但最後一句他沒辦法假裝強硬,聲音越來越微弱,語氣也越來越軟越來越慢,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仲磊看着眼前這個小孩,單薄瘦弱像一根火柴一樣,掙紮着隻亮了一瞬,沒引起任何大規模的燃燒,就迅速熄滅了,反抗得勉勉強強。此時的他,梗着脖子等着自己說些什麼嗆回去,但身體微微晃動,哪怕隻有絲毫的放松,或者戳他一指頭,一定會癱倒在地,融化成一灘無力的水,這讓他于心不忍,“不好意思啊,我說話就是不好聽。你……那個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季蘇緬抹了一把臉,假裝不經意的擦了一把眼淚:“明天去辦入職手續領制服。”
“哦,那我送你過去。不早了,洗洗睡吧。”
季蘇緬喝了酒,玩了一晚上,疲倦至極,早早睡着了。仲磊卻難得失眠,這幾年他無數次的睡在車裡,睡到早班機降落的轟鳴聲叫醒他,也曾經在疲勞的半途中随便找個停車位,放倒座椅眯一會兒,此時他躺在自己床上卻睡不着了。
他上樓之後聽到很多聲音,空調吹出幹爽的風,聽着季蘇緬收拾洗漱,聽到他手機插上線的提示音,聽到他歎氣,吸鼻子,然後窸窸窣窣地躺下,呼吸節奏越來越慢,直到發出輕微的鼾聲,——這孩子平時睡覺很安靜的,大概是哭過了鼻子不通的緣故。
仲磊輕手輕腳地下來,拿了一支煙,路過的時候扯了一把季蘇緬的被子,幫他蓋好,出了門。
他發現景觀花盆被整理過,枯枝敗葉和裂開的土都不見了,小亭子裡空空如也,整個花盆被擦過,在月光下閃着幽藍的光。這個小孩很會整理房間,自從他來了之後,仲磊就沒有收拾過,但小屋子每天都是清新的。他做事很細緻,水池馬桶都能收拾幹淨,使得他在自己家就像住在酒店一樣,想及此,仲磊按滅了煙,不行,就算當個免費保潔也太麻煩了,等他開始工作就得搬走,不搬也得讓他走。
這一夜過去,季蘇緬睡腫了眼睛,看起來迷迷糊糊的,他像是忘了昨晚發生的小沖突,坐在車上語氣如常地聊天:“二叔,你為什麼不注冊一個網約車的賬号,這樣可以多接一點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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