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當然也知道這東西的價值,所以收下之後,就一直沒有提,心裡想來也是不滿意的。夫妻二人抱着孩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兩人全都若有所思,表情凝重的很,隻有蔣夢瑤最輕松,拿着她的第一件禮物,玩兒去了。那邊老太君的院子裡,兩個丫鬟一個捏肩,一個捶腿,秦氏橫我在軟榻上,失望的歎了口氣,說道:&ldo;真是越看大房越來氣,兩個人都是一身的肥膘,源兒沒出息也就算了,想着他媳婦兒能是個知事懂禮,會在房裡提攜他一二的,可你看看戚家這個,笨手笨腳,一臉的呆樣。&rdo;錦翠從小伺候老太君,是老太君最親的心腹,知道該怎麼說話。&ldo;老太太,奴婢瞧着大姑娘甚是不錯,那長小臉長得可真水靈,漂亮着呢。&rdo;秦氏一聽,坐直了身子,不耐的歎了口氣,說道:&ldo;漂亮頂什麼用?将來能靠那張臉嫁個好人家嗎?長得漂亮的女娃兒多的是,人家一看她親爹親媽就倒了胃口,大房能教出什麼樣的大家閨秀來?她娘戚氏本就不是什麼閨秀,生的那般笨拙,嫁女看母,看她就知道大姑娘将來也就隻能嫁嫁尋常人家,運氣好了碰個沒落的公侯家,還不一定能不能嫁做正房呢。&rdo;錦翠聽了老太君的話,怕她氣着自己,又道:&ldo;既然這般,老太君何不将大姑娘帶到身邊來親自教養?将來到了擇嫁之時,也好多個談資。&rdo;在這個時代,女兒家養在長輩身邊聽說就能給自己的德行加分,不知道這是什麼理論,但事實似乎就是這樣的。老太君冷哼一聲,說道:&ldo;哼,我可不攬這閑事了,将來她能如何都是她的造化和命,我養着個孫子在身邊就吃盡了苦,孫子還不争氣,長成那副殘樣,他要有舫兒和修兒一半的出息,我做夢都該笑醒了,也就是生成眉毛長成骨,大房就這出息了,他的女兒能有多好的品質,看着漂亮有什麼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我何必沾這手呢。将來教成人,結成怨,我反倒兩面不是人了。&rdo;錦翠這便就探明了老太君的意思,便不再對這件事多言,打了個圓場,說道:&ldo;是,橫豎也是大姑娘沒福氣。&rdo;老太君讓捏肩敲腿的丫鬟退了下去,錦翠扶着她去了花園,一路走,一路說:&ldo;也不知舫兒媳婦肚子裡這胎怎麼樣,要是個小子,那就是蔣家的頭胎公子了,得好好教養才行。若還是個閨女,那就讓他們再生,非要生出個小子來不可。&rdo;錦翠領命稱是,扶着老太君往花園深處走去。作者有話要說:極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又是個姑娘吳氏挺着個肚子,在房裡笑得花枝亂顫。&ldo;哎喲,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疼。大房真是獻寶了這回,我就說嘛,不滿周的孩子都會走,聽他們說恨不得能跑起來,那滿了周,豈不是要會飛了嗎?走了幾步摔了,哈哈哈哈哈哈。&rdo;她的貼身婢女水清給她在後面順氣,看她肚子都笑得一起一伏的,好怕她把孩子給笑出來。&ldo;夫人,您快别笑了,仔細小公子啊。&rdo;吳氏這才捧着肚子收斂了大笑,卻還是忍不住彎着嘴角,水清見她止住了笑,這才繼續彙報:&ldo;大房讓老夫人白白高興了一場,别說是老夫人了,就是奴婢初聽這消息時都覺得不敢相信,大房那樣……笨拙,如何能生出聰明伶俐的姑娘來,就去老夫人那兒打聽,誰知道老夫人院裡都快笑瘋了,都在說大房不知所謂,想争寵想到孩子身上去了。&rdo;吳氏連連點頭:&ldo;可不就是鬼迷了心竅嘛。大房想出風頭,這回的風頭可出的夠有水平的啊。&rdo;緊跟着吳氏便對水清打探之事表示了贊許,隻聽水清又道:&ldo;錦翠姑姑還跟我說,老夫人對夫人您肚子裡的這胎可上心了。也斷言是位公子呢,還說,公子生下來便是蔣家的大公子,得好好培養,寄予厚望呢。這地位可不是大房那三腳貓的炫耀可比的來的。&rdo;吳氏聽了水清的話,摸着肚子,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ldo;兒子啊兒子,你可要争氣呀!勢必要出來個哥兒,壓得那大房再不敢作亂。&rdo;水清見吳氏笑得不那麼誇張了,這才從她背後走出,又給吳氏倒了一杯棗茶,說道:&ldo;奴婢說句稽越的話,老夫人對咱們二房可真是比大房好多了。夫人您知道老夫人送了什麼給大房的大姑娘嗎?隻不過是榮寶齋裡出來的一件普通耍貨,翡翠兔子,就這麼小小的四隻,也就隻能給孩子當個小玩意兒了,絕不超過這個數。&rdo;說着水清就對吳氏比了比一根手指,吳氏眼前一亮,主仆二人再次掩唇笑了,吳氏再度升起了一股優越感來,說道:&ldo;是嘛。那老夫人可真是偏心啊。大房……豈不是又要毆死?&rdo;她記得生女兒的時候,老夫人送的那些雖不說是頂頂富貴的東西,但卻是比大房要好太多,想着那兩張胖臉上尴尬的表情,吳氏就覺得他們可憐。&ldo;可不是要毆死嘛。沒準兒啊,大房現在正躲在被窩裡哭呢。&rdo;水清說完這話之後,吳氏又是笑得一陣亂顫,心情大好,喚來了乳母,說道:&ldo;今兒給姑娘做些好吃的吧,一定要告訴她,讓她聽明白這是我賞的,讓她吃完了,就學着叫娘,知道了嗎?&rdo;乳母領命,又多嘴問了一句:&ldo;夫人,上回您不是說不讓多喂姑娘嗎,怕她生的太壯,失了女孩兒的儀态,怎的今日……&rdo;雖然乳母當時也覺得讓一個不會走路的小女娃注意儀态有點可笑,但想着自己多問一句總是沒錯,于是就問了。吳氏臉上閃過不悅,水清見狀就趕忙上前呵斥:&ldo;讓你去你就去,今兒夫人心情好,想給姑娘多放點吃食還輪到你這奴婢多言?快去!&rdo;乳母平白被水清打了一下臉,尴尬的退了下去,主仆這才又得意的相視一笑。晚上,蔣夢瑤在爹娘中間沉沉的睡了過去,戚氏和蔣源卻是不怎麼睡得着,戚氏幽幽歎了口氣,蔣源扭頭看了看她,說道:&ldo;娘子可是有什麼心事?&rdo;戚氏點點頭,如今他們倆已是惺惺相惜,各自都接納了對方,有話自然也可與對方說的。&ldo;我在想,若是阿夢在這裡長大,将來肯定沒有自信,你我都是這副被人壓制的模樣,必會連累她受人白眼和欺負的。&rdo;蔣源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然後才問道:&ldo;娘子待如何,說與為夫聽一聽,可好?&rdo;戚氏艱難的翻了個身,面對着蔣源,說道:&ldo;你也看到我們如今雖身在國公府,可是國公府裡卻始終将我們隔閡在外,與其這樣寄人籬下的住在富麗堂皇的國公府裡,不如在鄉間築間小屋,一家人和樂融融的要好。&rdo;蔣源也轉過身子面對她:&ldo;娘子是說,想搬離國公府嗎?&rdo;戚氏又是一歎:&ldo;唉,我也隻是說說,你畢竟是府裡的大房一脈,出府另住怕是行不通的,算了,就當我是異想天開了。睡吧。&rdo;&ldo;……&rdo;蔣源沉默了,戚氏已經閉上了眼睛,但她的話似乎給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蔣源卻是夜不能寐的。蔣夢瑤會走路之後,德智體就開始了飛速發展了。在大房院子裡,經常能看見她小小的身子滿院跑的情形。上一世的蔣夢瑤是個病秧子,娘胎裡帶出的先天病讓她不敢跑,不敢跳,生怕自己一個興奮,就提前去見祖宗了,可是,這一回卻不一樣,蔣夢瑤隻覺得自己身上有使不完裡力氣,無論怎麼跑,怎麼跳,怎麼瘋,晚上睡一覺,第二天照舊又是生龍活虎的。戚氏每天把她照顧的很好,卻也不嬌養,雖然趙嬷曾勸過戚氏,讓她收一收大姑娘的野性兒,讓她像個大家閨秀,可是戚氏卻不願扼殺了女兒的天性,便說自己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隻要大姑娘将來在大是大非的道德上不出岔子,就讓她玩一玩又有什麼關系呢。有了親娘的支持,蔣夢瑤就玩兒的更野了。蔣源看在眼裡,也是高興的,偶爾擔心将來女兒不認識字,受人歧視,他便也每天抽出一個時辰來,讓女兒跟着他識字,雖說他自己也沒什麼文采,但是教教女兒識字,背背千字文什麼的還是可以的。蔣夢瑤也是&lso;争氣&rso;,無論蔣源教什麼,她都是一遍就會,讓蔣源直呼女兒是文曲星轉世,每每都把戚氏逗得笑出來,不過對于女兒的聰慧,戚氏自然也是看在眼裡的,想着待她再大一些,再教她在人前的規矩,此時就是放任她玩兒也沒什麼。蔣夢瑤一周歲的時候,戚氏沒有在大房院子裡宴請賓客,而是讓趙嬷在房間裡擺了一桌好菜,他們一家三口,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也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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