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歡看着他嘴邊的笑,越發覺得虛假,前世為質的時候住在京都城裡久了,發覺京中多的是會演戲的高手,朝堂大臣明槍暗箭,後宮庭院各位婦人的手段高明,像這位陳大人這般浮誇不做作的,她倒也是第一次瞧見,虛僞二字就差寫在臉上了。
她笑笑,面色浮了淺淺的笑意,看着和善又不過分熱切,“無事,是我受了傷才一直未能歸府,機緣之下也算是蒙大人手下相救,還是多謝大人了,不過有在下有一事相求,還望大人成全。”
陳進的目光在她面上掃過,不見異色,笑道:“姑娘直說便是。”
趙長歡捧着茶盞,輕輕掀了茶蓋,清香淡雅的香氣撲面而來,“我受傷後蒙城中一乞丐搭救,據說此人曾是你府上小厮,後來不知也不知犯了什麼事惹了大人不滿竟被逐出府去,成了棄奴,我見他機靈又勤快,雖是個乞丐,脾氣與我倒是相投,若大人不介意,我想讓他進府,做我的随行小厮。”
陳進一愣,府中小厮養了不少,每年犯了事情被逐出去的也不少,聽說過女子養面首,養侍婢的,女子養小厮,簡直聞所未聞,這女子跟明安侯關系匪淺,他不能不應,卻也不敢貿貿然應下,若真是那種關系,明安侯又怎能容忍自己的侍妾養着小厮呢。
“你說想求我的,是這件事?”
正危難之際,首座上一直未開口的韓灼冷冷出聲,驚得陳進眉心一跳,連右側邊上的開陽跟鈞天臉色也是齊齊一變,相視一眼,又默然移開,女子養小厮,趙鈞将這女兒着實寵的沒邊了,隻有趙長歡左手邊的風伯嘴角輕咧,模樣開懷。
趙長歡挑挑眉,雙瞳翦水,聲音不由弱了幾分,道:“他于我有恩,待平匪一事過後,我自會另安排出路給他,如今隻是權宜之計。”
“侯爺可是不允?”
韓灼勾了勾唇,道:“嗯,不允。”
趙長歡眉心一跳,此事她私下問過風伯,雖未将事情原委說的這般詳細不過随口一提,風伯隻道韓灼向來不拘這些小事,隻要不越界,便無妨,誰承想,韓灼張口便直接給她拒了。
平匪一事她要做,陳進她卻也留不得,狗官而已,待匪患一平,她定要取其項上人頭,許小山的仇她自然是能報,可報仇這種事,還是屠刀在手才最為痛快。
更何況昨日她是以許小山族姐的身份進的城守府,陳進表面不露聲色,背地裡卻指不定是什麼心态,在他眼皮子底下讓人混進了城守府,他刁難别人,保不準有人就要将這筆賬算到那無依無勢的乞丐身上去,雖隻答應了替他燒了那園子,可也要他能活到看着園子被毀那天才行。
沒人說話,或者說沒人敢說話。
一片寂靜裡,清冽的聲音再次緩緩響起。
“風伯身邊缺個看藥的小童,可願意?”
趙長歡忙不叠點了頭,連眉角彎起,染上笑意,眉眼生動,眼中光影流轉,俱是風情。
“謝主上。”
風伯聞言,眉梢輕挑,韓灼慣來冷情冷性,連帶着他們這群做下屬過得也跟苦行僧一樣,别說女人了,隻怕是連隻母蚊子見了他們都是繞着飛,主子對趙晏,倒是格外容忍。
陳進聽韓灼發了話,笑呵呵道:“敢問姑娘那恩人姓名如何,又在何處呢?”
“既是有主的人了,這些許小事,又何必勞煩陳大人。”沒等她開口,便有人先出聲了,風伯的話說的随意,像是玩笑話,不羁中卻不失威嚴,帶着不容拒絕的果斷,讓人不敢随意越界。
夜衛之中,就目前趙長歡見過的這幾位,開陽穩重老成,鈞天沉默寡言,隻有這風伯,是位喜怒不定,陰晴随心的主,跟他打交道,委實不易。
她側了側頭,見風伯正挑眉看着她,問:“阿晏,你說呢?”
四目相望,趙長歡淡淡将眼睛移開,耳後卻攀上了紅意,原來這人是個沒臉沒皮的,“風伯統領願意自然再好不過,我們在城守府已是不便,又怎好再添麻煩給陳大人,隻覺慚愧。”
這番話說的冠冕堂皇讓她都有點不敢相信是出自自己口中,目光一寸寸暗下來,褐色的茶水裡,她看見了自己那雙淡漠的眼。
五皇子韓煜,兒時喪母,宮中無依,多受磨難,事事謙恭,有禮有度。
她陪在他身邊那些年,竟然除了恨,除了仇,也不是一無所獲,他的虛僞世故她也能仿的似模似樣,那些客氣有度的話她也能信口拈來。
韓煜是個能人,卻獨獨成不了她的良人,從他将趙家算進去那刻起,他們便隻能是刀劍相向的仇人。
韓灼斜斜倚在主位上,目光不在意的掃過座下衆人,在掠過趙長歡時不由頓了下,女子長頸微垂,盯着手中茶盞看的出神,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神色越發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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