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沒能等到父親從戰場上回來,甚至連屍骨都沒能保住,而那場葬送她父兄的戰役裡,處處都是陰謀的味道,看不清的黑暗裡,卻處處都是韓煜的影子。
在她被送往北戎之時,韓煜親自請旨,求娶北戎前來議和的三公主,以正妃之位聘之,千般愛寵,她喜歡的少年郎,早死在了權力争奪裡,她的愛意,終是被鮮血浸泡,一點一點消磨成了恨。
廣袖輕揚,床邊擺放的玉華琉璃瓶應聲而落摔了個粉碎,聽見聲響,房裡房外的人跪了一地,隻有姝白仍站着,将食盒放在檀木圓桌上,伸手去撿琉璃碎片。
“姑娘。”
小丫頭捧着琉璃碎片,心疼的直蹙眉,“這玉華琉璃瓶千金難得,您再生蘭予的氣,也不能,不能糟蹋物件。”
趙長歡定定望着碎了一地的琉璃,價值千金,可換糧食萬石,買戰馬數十匹,收斂心神,朝着跪了一地的侍女們開口,“起來吧。”
然後朝着蘭予伸了手,蘭予扶着她的手起身,依舊平淡無驚,她彎了唇,靜聲道:“蘭予,父親在書房議事,你去書房外等着,等父親議事完,派人來給我回話。”
“姝白,吩咐下去,若是甯南伯府來人,不可慢待,隻道我已然大好,請伯府上下也體諒我父親母親一時情急,此外,去找母親身邊的李嬷嬷,請她說項母親等甯南伯世子歸家後,前往看望。”
“我說的,可記下了?”
小姐平日裡爽朗寬宥慣了,也向來少有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蘭予跟姝白齊齊應是,合手退下,心中卻忍不住多了幾分思量。
這一病,小姐有些變了,捧若掌轸的世家女,眼裡多了蒼涼,看得她心驚,蘭予不由歎氣,人經些事,就會慢慢長大,許是小姐長大了,心境也與以往大不相同。
她倒甯願小姐永遠像個孩子,赤誠熱忱,心如明鏡。
“涼月,幫我绾發,似二哥那般,紅綢束發。”
鏡子裡的人,長發逶迤,面容清秀,與趙持安一般無二的桃花眼平添蒼涼,眼尾的紅痣又多了幾分妩媚,青黛秀眉,膚色白皙,隻是唇色與臉色慘白到極緻。
她不是趙溫甯那般溫婉雅緻的長相,比起女子的秀氣,高挺的鼻梁讓她看起來更顯英氣,頗具有侵略性的美,不笑時,略顯冷情。
前世種種,她身在局中,被時局推着走,等她瞧明白,早已無力回天,她以為殺人的是刀,便習得一身無雙武藝,卻不曾想,陰謀算計遠比刀劍傷人性命。
趙家權勢極盛,朝中樹敵不少,官做到這份上算是已經到頭了,賜無可賜,賞無可賞。
進不能,便退。
若天意如此,将她送了回來,這場局,她來做變數,謀趙家一個生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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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門口傳來腳步聲,不一會一個梳雙髻的小丫頭垂首站在她面前,“小姐,蘭予姐姐說請您過去。”
“好。”
趙長歡起身,邁過長廊,經過花廳,院落雅緻,一如她記憶中,百年沉香刻花長廊,趙家百年榮寵,聖眷不衰,隻這園子,便可見一般。
可世間萬物過猶不及,趙家做得太好,一旦被人捉住錯處,輕則失去聖心,重則萬劫不複,忠善從來都不該是任人利用的借口。
和親北戎前一夜,她讓人一把火将趙家府邸燒了個幹淨,留不住,帶不走的,也終歸是趙家的東西,是趙家列祖征戰沙場以血用命換來的不二功勳,即使趙家不再,那也是姓趙。
書房門前種了一片竹林,雨滴飛落,穿林打葉,蘭予站在檐下,恭敬婉順,見她進了院子,盈盈一拜,便迎了過來。
“老爺在等您。”
“蘭予,你等在門口,不論是哥哥還是母親,哪怕是宮中傳召也不能放了旁人進來,還有,不論房内有什麼響聲,隻當充耳不聞。”
“蘭予知道。”
手藏在廣袖裡攥得緊緊的,她想占據主動,想在這盤棋裡殺出一條生路,那她走的每一步,都不能錯,若是錯了,等着趙家的,隻怕是跟前世一樣的結局。
廣書閣裡,趙鈞提筆正在寫些什麼,見她進來先是一愣,趙長歡撩起衣擺,穩穩當當跪在書桌面前,趙鈞丢下筆繞開書桌去扶她,被她輕輕躲開。
“父親。”
“您可有事瞞我?”
她仰着頭,面色依舊不好,像是風一吹便能吹倒,趙鈞狐疑的看着她那雙清亮的眼,怔怔收了手,默了半響道:“晏晏,你起來。”
趙家忠義,戰功無數,表面風光,可稍有行差踏錯,尤其是失了聖心,便是逼入死巷。
“父親不願說,那我來說,父親隻管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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