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安也不再時刻要鎖着盛霜序,借此來羞辱他,盡管如此,盛霜序已獲得了自由,但他還時刻記着沈承安的要求,都隻老老實實在室内活動。
他們的關系一夜之間變得若即若離,盛霜序搞不懂沈承安的想法——他們之中豎着一道堅實的壁壘,明明做過那樣的事,前一天還把盛霜序當狗一樣羞辱的沈承安,第二天面對面說話卻還能和正常人似的,就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了。
托沈承安的錢,囡囡能吃得起進口藥——她的病就是如此,年紀太小做不了手術,隻能慢慢吃藥恢複,從而狀态越來越好,上學也很少再請病假。
盛霜序不敢對自己目前的處境抱有太多幻想,他一直對自己的定位有着清楚的認知,他要竭盡全力對沈承安好,不光因為他是自己的雇主,還有内心的愧疚。
沈承安難得下班回家早了一些,他剛推開門,就嗅到了濃郁的飯菜香氣。
門口鞋架處擺着囡囡小一号的皮鞋,夾在沈承安與盛霜序兩個大人的鞋子中間,倒還真像一家三口似的。
隻是兩個大人中,一個被囚在了這座房子裡,一個對另一個抱有變了質的恨意。
沈承安沉默地換了拖鞋,路過廚房時,他猜到大概率是盛霜序在裡面,他隻想漫不經心地看一眼——盛霜序在竈台前做飯,頸上拴了個漂亮小巧的蝴蝶結,蝴蝶繩結連着他不知從哪找出來的圍裙。
盛霜序的腰線很細,室内暖氣很足,他隻穿了件薄薄的長袖衛衣,圍裙的系繩在他腰上有點長,松松垮垮地在腰窩處打了結,順着纖細的腿往下沿。
沈承安無端地想起了少年時在盛霜序家裡摔倒的那一次,他匍匐在盛霜序腳下,臉頰摩擦着他的小腿。
那是他在喜歡韶清之前,心髒貼胸膛最近的一次。
沈承安想起盛霜序的睫毛,想起盛霜序白嫩的肩膀,還有他大腿側細嫩的軟肉。
盛霜序很柔軟,隻要大拇指微微使勁兒,就能在腰窩處按下一顆指印。
沈承安猛地抽回了神。
他們太久沒有親近過了,他甚至開始回味那時的滋味。
他對盛霜序的身體産生了依賴。
這是個很恐怖的預兆。
盛霜序不知何時關了火,鏡片上蒙了層薄薄的白霧,沈承安倉皇地躲閃着眼睛,不敢看盛霜序,他猛地意識到自己正對着盛霜序想什麼,立即捂住臉,忍不住幹嘔了一聲。
盛霜序向他走近了一小步,輕聲問:“你沒事兒吧?”
沈承安在盛霜序面前總是這樣,叫他覺得他腸胃也總是不好。
盛霜序說話還帶着厚重的鼻音:“我托阿姨買了些山藥和小米,拿來熬粥,對你的腸胃會好一些……”
盛霜序鏡片上的水霧散了許多,露出底下那雙濕潤的眼睛,沈承安對上那樣的眼睛,便觸電似的推開他,推得盛霜序一個踉跄。
沈承安的語氣冷冰冰的:“你在廚房做什麼?”
盛霜序五指絞緊了圍裙口袋上的薄邊,說:“我在家裡閑不下來,可以做些家務,左右你晚上也要熱阿姨做的飯,我就想……不如我做些新鮮的……”
他生怕沈承安又不高興,又忙着補充了一句:“你要是不願意,我以後再也不做了。”
竈台處的砂鍋正咕嘟咕嘟地響,盛霜序啊呀一聲,眼看着粥要從鍋裡溢出來,他趕忙沖過去關了火,往鍋壁與鍋蓋間别了根筷子,才再一次開小火。
盛霜序轉回頭,沈承安沒說同不同意,他就已不站在廚房門口了。
盛霜序端着飯菜走到餐廳時,沈承安還盯着印花桌布一言不發。
沈承安從小到大都習慣一個人吃飯,小時候在父親手下能吃飽就不錯,長大後,一日三餐基本都靠加熱保姆事先做好封存在冰箱裡的飯菜,他工作繁忙,下班回來的也晚,所以一切從簡。
這倒是頭一回有人在家裡等他吃飯。
折騰過一次後,将盛霜序放了出來,這空蕩蕩的别墅倒還真的有了幾分家的意味。
家。他怎麼會将這個詞和盛霜序聯系到一起去?
沈承安又被自己的想法激得一個激靈。
他不能這樣想,他強迫自己恢複冷酷的理智。
盛霜序小心地觀察沈承安的臉色,他怕說錯話,沉默地為沈承安布置好碗筷,端菜上飯,就自覺地将剩下飯菜分類放進囡囡的食盒中。
最後鍋裡剩出來的菜和米飯、粥就粗暴得多,全被盛霜序攪混進一個碗裡,他便提着它想往客廳走——囡囡還在客廳寫作業,他自知不能帶着女兒一塊兒上桌和沈承安吃。
沈承安卻突然悶聲叫住他:“盛霜序,你要去哪兒?”
盛霜序不解他言語中的不快,說:“我去陪囡囡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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