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槿看着消失在遠處的紅衣女子,久久地伫立在海岸邊,直到那個紅點融入那藍色的大海之中,再也看不見。
他想,霍敏心中的故事,在張開心中又是怎樣的呢?這世上恐怕再也沒人能知道了。
他心裡還有許多話想問,那些故事裡的好多人都與他有關,但是他沒能開口,至少現在不是時候。或許将來某一天再見,當時間抹平一切記憶的情緒之時,他可以開口詢問,那些他想要知道的,關于父母的故事。
“兄長在想什麼?”是阿梓。虞槿回頭,看到阿梓一臉擔心。他旋即收起惋惜和惆怅,笑着對着虞梓說,“沒什麼,你是怎麼和那霍将軍認識的?”
“霍将軍?你們認識?”阿梓驚訝道。
“認識,也不認識。她是東海長公主霍敏。”虞槿道。
“哦,我說呢,”阿梓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們不是丢下我和芸香走了嘛,我們等了好久也不見你們回來,所以就出去找你了。結果在海上迷路了。就碰到她們了。”
“東海離這邊豈止千裡之遠,她們是怎麼得到消息的?”虞槿不禁納悶。
“我們在海上遊蕩,突然感到海水開始震動,不斷翻湧。幸虧遇見了她,不然你可就見不到你弟弟我了。”阿梓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委屈,虞槿笑笑,摸了摸他的頭。
“對啦,後來按照我們的描述,霍,霍将軍帶着我們回到了那裡,就是當初我們從饕餮山出來的地方,還在那裡發現了許多人。因為那些人來自不同的地方,霍将軍又派人送他們各自回家了。隻有一個是這島上的,就跟着我們回來了。”說到這裡,虞梓不禁有些好奇,“你和楝楝是回了那饕餮山,對吧。”
虞槿笑而不答,倒是虞梓說的那個從饕餮山出來的海島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呢?”虞槿問道。
“哪個?”
“你們帶回來的那個。”
虞梓四周張望,卻再也沒有發現那人。他有些委屈,兄長這是在質疑自己撒謊嗎,“剛剛還在這兒呢,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虞槿大概知道那人是誰,想着那人一路上對張開的看顧和關心,此人必然是張開舊識,說不定連素楝都認識。
素楝,如今是個讓他既歡喜又心痛的名字。
歡喜的是他和她并不是不相幹的人,而心痛的是這種親密不是他想要的。他想早點回到氓山,找到師傅,找到那個人。
他要問清楚,他到底是誰?他到底該以什麼樣的身份自處。
不知道素楝是否已經得知海島的消息?她在臯深山到底過的怎麼樣?然而他心中還有一個疑問,為何華钰待她如此不同?
虞槿心中的疑問太多了,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阿梓,和在人群中跑來跑去幫忙的芸香。這海島,已經不是原來的靈島。來的時候,靈島還是西海上的一顆明珠。而不到半年時間,就已經沉入海底消失不見。
沉沒的不僅是那海島,是這些人的家園,是素楝的故鄉,還是他僅存的關于身世的希望。
滄海桑田,世事易變,人心亦是如此。就好像,他也不是原來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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