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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頁(第1頁)

這一年,全球經濟迎來了真正的寒冬,經濟蕭條的情況已經初步呈現,人民币升值,勞動力成本增高,通貨膨脹加劇。大家都沒事做,各自回家吃自己了。趙國剛回去休養,每天繼續看報紙,遙遠開始還去公司走走,後來反正想說沒生意,也懶得去了,每天就回家躺着,所有投資行業都在虧損,隻有房地産盈利暴漲。幸虧當初早點把房子買了,不然放現在買,哭都沒地方哭去。每人一個家……遙遠還是和母親住一起。這個家樓齡也有二十多年了,是趙國剛剛賺到一點點錢就買給他們住的,現在市值起碼也要一百萬。遙遠沒事就在家翻翻書,白天黑夜,白天黑夜地過去,想做點事,總是提不起勁兒來。感覺做什麼都沒意思。去賺錢吧,不想動,談戀愛,沒喜歡的人。舒妍打了兩次電話,說譚睿康家裡在鬧離婚,黎菁的幹妹妹住了進去,和小區裡一個做煤礦生意的老闆認識了,搞得趙國剛顔面掃地。&ldo;我不管他們家的事。&rdo;遙遠說:&ldo;當八卦聽聽是可以的。&rdo;他有時候連書也不想看,靜靜地躺在沙發上想事情,想什麼,沒一會就忘了,到了最後腦海中一片空白。齊輝宇問他願意跟他一起不,遙遠最後一次拒絕了他。齊輝宇:&ldo;你不空虛嗎。&rdo;遙遠:&ldo;空虛就可以湊合嗎。我甯願空虛也不湊合,什麼都湊合,湊合久了就不知道愛情是什麼了。&rdo;十二月,天氣很冷,兩隻貓在沙發旁蜷成一團,電話響了,遙遠看到來電顯示是譚睿康的,沒有接。電話一直響,最後門鈴響了。遙遠不耐煩地起身去看貓眼,看到黎菁哭着站在門外,大喊道:&ldo;趙遙遠,你出來!你給我出來!解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rdo;&ldo;請進。&rdo;遙遠說:&ldo;什麼事?&rdo;黎菁把手裡文件朝桌上一摔,喊道:&ldo;你們兄弟倆都是禽獸!你們真是豬狗不如,生小孩沒屁眼的人渣!&rdo;譚睿康沖了上來,怒吼道:&ldo;你給我回去!别他媽在這兒丢人現眼了!&rdo;&ldo;誰丢人現眼!&rdo;黎菁歇斯底裡地大哭:&ldo;我當初怎麼就愛上你這個廢物‐‐&rdo;&ldo;你們先吵。&rdo;遙遠說:&ldo;吵完再喊我,那邊有杯子,自己去接水喝。&rdo;黎菁又哭又鬧,跑到遙遠家來和譚睿康離婚,像個潑婦一樣,譚睿康想打她卻又下不了手。&ldo;警告你啊。&rdo;遙遠道:&ldo;吵歸吵,别砸我家東西,這裡全是我媽給我的東西,你敢砸一樣,我馬上就用菜刀砍了你。&rdo;黎菁被這麼一吓,安靜了幾秒,又瘋狂地大哭起來。&ldo;你們兩個騙婚的死同性戀‐‐!&rdo;黎菁把一疊文件摔在譚睿康臉上,不住抓他,踹他:&ldo;你們就是娶了我回來當生育工具!&rdo;難怪,翻出來了嗎?遙遠心想,從哪裡翻出來的?還真是低估她的智商了,那天搬完家他想起這份治療報告,但不知道塞到哪去了,便沒怎麼留意。多半是夾在什麼書裡,譚睿康也忘了,于是一起帶走了。&ldo;你好慘哦。&rdo;遙遠同情地說:&ldo;被當成生育工具了,以後結婚前得看清楚,這世界上鑽石王老五,十個裡九個gay,一定要先觀察,别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懂嗎?&rdo;&ldo;你‐‐&rdo;黎菁尖叫道。&ldo;夠了!&rdo;譚睿康咆哮道。譚睿康道:&ldo;我解釋得很清楚了!小遠隻是以前有點這種傾向,已經矯正過來了!&rdo;黎菁道:&ldo;你也是,你也是同性戀!你們這兩隻亂倫的畜生‐‐!我說你們關系怎麼這麼奇怪呢!原來是亂倫‐‐!你爸媽生你們下來,做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你有什麼臉!你們兩個要不要臉‐‐!&rdo;&ldo;不是的!&rdo;譚睿康吼道:&ldo;你簡直瘋了!他不喜歡我!是我的錯!我的錯行了吧!你别冤枉他!&rdo;&ldo;是的。&rdo;遙遠說:&ldo;是,我沒治好,我還愛着他呢。&rdo;黎菁瞪着眼,抽風般地喘氣,遙遠随手拿遙控器換台,自顧自笑了起來,樂不可支道:&ldo;老子都愛你愛到這份上了,還要被你再上門來侮辱一次,說什麼矯正好了……&rdo;&ldo;我要找你爸!&rdo;黎菁道:&ldo;你等着吧!我要告訴所有人!&rdo;&ldo;哈哈哈哈‐‐&rdo;遙遠抓狂地大笑。&ldo;你去說。&rdo;遙遠說:&ldo;以我爸的為人,我打賭當你告訴他這件事的時候,他第一個念頭不是過來打斷我的腿,而是先考慮怎麼把你不着痕迹地做掉,免得出去亂說他的家醜。&rdo;&ldo;你說啊。&rdo;遙遠得瑟地笑道:&ldo;你去給我爸說啊?說他外甥和他兒子搞同性戀,看他有什麼反應?我猜他隻要想個十分鐘,就讓你在客廳等着,假裝打電話來教訓我,其實是電話聯系他的朋友,帶着一群醫生護士上門,不管你大吵大鬧,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再把你關上一輩子。&rdo;黎菁刹那就靜了。遙遠道:&ldo;我爸早就知道我倆的關系,不然他怎麼對譚睿康這麼好呢,用你的腦子想一想。我爸也是同性戀呢,所以這是他早就安排好的……&rdo;黎菁絕望地大叫,譚睿康道:&ldo;小遠!你别這樣!&rdo;遙遠道:&ldo;嫂子,你到我們公司裡去說,在那裡嚷嚷,效果會更轟動的。&rdo;黎菁在遙遠這裡鬧了一會,讨不到半點預期的效果,遙遠哪裡會怕她?他還在花父親的錢的時候都敢噴後媽一臉,黎菁這種根本就不夠他玩的。黎菁又鬧了半天,大哭大叫,譚睿康焦頭爛額,架着她出去,黎菁又拖着他的手,蹲在地上大哭,大喊譚睿康打她,說他家暴,又被譚睿康拖着在走廊上爬,把周圍鄰居全驚動了。遙遠還拿了個照相機出來咔嚓拍照,閃光燈亮,鄰居全部哭笑不得。&ldo;你打我‐‐你打我你這個畜生‐‐&rdo;&ldo;這家兩個兒子是同性戀‐‐亂倫啊‐‐&rdo;&ldo;天啊‐‐蒼天啊‐‐&rdo;遙遠善意地解釋道:&ldo;我嫂子最近精神不太好,我和我哥分家以後她就變這樣了。&rdo;鄰居唏噓不已,遙遠拿了林曦前幾天寄的特産分給他們吃,說:&ldo;壓力很大,股市跌成那樣,又和我哥吵架……&rdo;&ldo;理解的理解的。&rdo;鄰居大媽紛紛說,數人在走廊裡交流了一會股經,目送譚睿康把黎菁拖下樓去。遙遠聊了一會,回來關上門,第一件事就是給舒妍打電話。&ldo;阿姨,想請你幫個忙。&rdo;遙遠說。舒妍說:&ldo;怎麼了?譚睿康的老婆跑你家鬧去了?&rdo;遙遠:&ldo;嗯,你幫他協議離婚吧,别讓我爸知道,也别讓她跑你家門口嚷嚷,我怕他受不了刺激。&rdo;舒妍道:&ldo;好的。&rdo;遙遠又說:&ldo;你聽聽她說什麼,你也别告訴我爸,就當是幫我保密吧。&rdo;舒妍說:&ldo;她還能說什麼,不就是嫌睿康沒錢了,想分半間房子去嫁富鑫的老闆麼?你不是一向很厲害?怎麼連你也對付不了她?&rdo;遙遠道:&ldo;靠,連下家都找好了啊,這女的精神不太對,在鄰居面前大叫我和我哥是同性戀,還說我爸也是同性戀什麼的,待會估計就去給你說了。我不敢管,免得待會又全推我頭上,說我害了我哥一輩子什麼的。&rdo;舒妍沒有說話,兩人靜了很久,舒妍道:&ldo;我去解決吧,她本來就不想和你哥認真過日子,要離很容易,花不了太多,讓睿康花錢買個教訓。&rdo;遙遠道:&ldo;好的,我哥現在半分錢也沒有,一窮二白的,全拿去支援我爸那個公司了,協議離婚,我這裡給他出。房子無論如何不能給她,我開三十萬加一輛車庫裡扔着的二手奧迪,别告訴我哥是我出的錢,嫌少的話就讓她别離了,我也會鬧,跟她對着鬧,看我鬧不死她。&rdo;遙遠挂了電話,撿起桌子下被黎菁碰掉的《向左走,向右走》。&ldo;那年的冬天特别寒冷。&rdo;&ldo;整個城市籠罩在陰濕的雨裡。&rdo;&ldo;灰蒙蒙的天空,遲遲見不到陽光。&rdo;&ldo;讓人感到莫名的沮喪。&rdo;他看了一會,打開股票,把自己剩下沒多少的股票都賣了,從廣州回來時還有五十多萬,現在跌剩三十萬。2008年的聖誕節,遙遠依舊呆在家裡,沒出去玩。整個十二月裡他都呆在家,每天光躺在沙發上發呆,他睡不着。二十四小時睜着眼,整夜整夜地發呆,電視機一直開着,照得整個客廳一閃一閃。他總在想人要是不用長大多好,讓時間永遠停留在十五歲的那一年裡,那年趙國剛每天都會下班回來,給他扭傷的腳塗藥油,沒有白頭發,也不會痛風,那年譚睿康從卧室裡跑出來,躬身端詳他扭傷的地方,和趙國剛交談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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