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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第1頁)

&ldo;等等!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rdo;遙遠道。&ldo;你想怎麼樣?&rdo;趙國剛反問道。趙國剛的臉色陰沉,此事絕無商量,遙遠也黑着臉,兩父子的神态如出一轍,外頭聲音響,趙國剛忙起身出去,說:&ldo;睿康,你以後就住這間房。衣服和内褲先穿小遠的,明天帶你們去買,正好快開學了。&rdo;譚睿康被帶進客房裡,遙遠想說點什麼卻又沒那膽子,感覺和做夢似的,家裡竟然就這樣多了個陌生人。趙國剛朝兩人說了些好好相處之類的話,自然大部分都是對遙遠說的,遙遠很清楚這個老爸的脾氣‐‐私下裡怎麼鬧都行,外人面前絕不能讓他丢臉。隻得點了點頭,回房間去玩遊戲。于是譚睿康就這麼住下來了,趙國剛在外面打電話,聯系一個在區教育局上班的朋友,請他開了條子,打算明天帶着譚睿康去校長家坐坐。遙遠玩起遊戲心不在焉,豎着耳朵聽外面動靜,同時心裡揣摩他會去念什麼學校。一中三中不可能,外國語實驗中學……簡直是做夢。鄉下初中的教育程度放在這個移民城市,頂多也就是讀個普高的水平,普通高中大學重點本科升學率隻有3~5,遙遠的學校則是重點中學,初中到高中部尖子班學生直升,一個年級三百多人,考上前三批的接近95。小升初的時候遙遠很下了一番功夫,既請家教補課又找教育局批條子,最後還花了三萬擇校費才勉強擠進尖子班。幸虧遙遠自己争氣,從小便好強虛榮,又有點小聰明,初中兩年不僅沒被甩開,反而追進了年級前十,平時玩歸玩,表面一副從不學習的模樣,回家卻花了更多的功夫苦讀。遙遠的遊戲gaover了好幾次,便把電腦關了,把下午買回來的書拿出來,趴在床上翻幾米的畫冊,耳朵始終監聽着外面。聽到趙國剛讓譚睿康這幾天在家裡複習,還要去考試……趙國剛說到一半電話響了。房門推開,遙遠不耐煩道:&ldo;你敲門可以嗎!&rdo;趙國坐到床邊,問:&ldo;寶寶,在看什麼?&rdo;遙遠臉上一紅,趙國剛已經很久沒叫過他的小名了,母親的回憶已模糊了許多,趙國剛的&ldo;寶寶&rdo;叫得恰到好處,令他滿肚子火消了。&ldo;你尊重一下别人的隐私權行不行?爸!&rdo;遙遠像個刺猬。&ldo;什麼是别人的隐私權?&rdo;趙國剛道:&ldo;别人?你就算八十歲了還是我兒子,幾米的書?&rdo;遙遠随手把書合上,那是一本《月亮忘記了》,幾米正當紅,鋪天蓋地全是他的畫冊。趙國剛翻了翻,不懂有什麼看頭,遙遠說:&ldo;那家夥讀什麼學校?&rdo;趙國剛臉色一沉,說:&ldo;叫他哥哥,怎麼能這麼說話?&rdo;遙遠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趙國剛說:&ldo;還要看他的考試分數,爸晚上要出去,你帶你睿康哥出去吃晚飯,順便去超市裡買點東西。衣服晾一下。&rdo;&ldo;哦‐‐&rdo;遙遠道:&ldo;少喝點酒。&rdo;趙國剛摸了摸兒子的頭,起身走了。遙遠翻了一會畫冊,出去看到譚睿康在房裡收拾自己的東西,那本來是個傭人房,狹小隻能擺一張床,一張書桌。遙遠家請過幾次保姆,小時候保姆不盡責,來了偷吃偷用不說,克扣遙遠的零食帶回家給她兒子吃,換了一個還會掐遙遠。換來換去,保姆就像走馬燈一樣,來了又走,有的太懶,有的太笨,遙遠上初二時嫌家裡多了不認識的人心煩,趙國剛就不再請了。兩父子輪流做家務,大掃除的時候請個鐘點工,随手收拾一下就完了。&ldo;我爸出去了。&rdo;遙遠穿過走廊去浴室裡開洗衣機,已經洗好了。譚睿康在房裡說了幾句什麼,遙遠聽不清,遂不搭話,他把衣服拿出來,發現上面粘着碎紙與煙絲,暗呼好險好險!今天來了人,忘記把煙藏好,差一點點就被趙國剛發現了。偷偷抽煙一定會被打死,遙遠手忙腳亂地抖掉碎紙,譚睿康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說:&ldo;小遠。&rdo;遙遠吓了一跳,表情有點僵,&ldo;小遠&rdo;的名字隻有趙國剛會這麼叫他,他說:&ldo;叫我遙遠,我不是小孩了。&rdo;譚睿康點頭,說:&ldo;我來吧。&rdo;遙遠馬上道:&ldo;你回去,别搶!&rdo;譚睿康也有點尴尬,兩人都堅持要晾衣服,搶來搶去,遙遠有點怒了,心想這人真麻煩,譚睿康卻發現了碎紙,說:&ldo;你也抽煙?姑丈知道嗎?&rdo;這個&ldo;也&rdo;字暴露了不少信息,遙遠松了口氣,卻仍不太信任他,說:&ldo;我……我爸的。&rdo;旋即覺得不對,洗衣機裡隻有兩個人的衣服,不關趙國剛的事。遙遠道:&ldo;我的,你别告訴我爸。&rdo;譚睿康馬上道:&ldo;我也抽煙,不說,一定不說。&rdo;遙遠把煙絲和碎紙抖進浴缸裡用水沖了,去陽台晾衣服,譚睿康跟着去,遙遠有點抓狂,老跟着我幹嘛?!譚睿康臉色有點紅,說:&ldo;我……來吧,你去休息。&rdo;遙遠沒搭理他,把衣服挂上,發現譚睿康的内褲屁股上破了個洞,還是好幾十年前那種寬松的綠色的運動内褲,忍不住笑了起來。譚睿康那表情很是尴尬,遙遠把衣服全挂上,當做沒事人一樣回房間看書,想起了什麼,告訴譚睿康道:&ldo;我爸晚上出去應酬,你餓了麼?晚飯我帶你出去吃。&rdo;譚睿康忙道不餓,遙遠便自己回房去翻畫冊等吃飯,他仍然有點心不在焉,在想譚睿康大自己兩歲,辍學一年多,會去哪個學校插班念書‐‐多半是技工學校,老爸常說學一門手藝餓不死。遙遠心裡對這個鄉下來的堂堂表哥十分同情,回頭道:&ldo;譚睿康。&rdo;&ldo;什麼?&rdo;譚睿康在對面房間問道。遙遠倚在椅背上朝對面張望,看到他在整理鄉下帶來的,破破爛爛的課本。&ldo;你的參考書可以借給我看看嗎,小遠。&rdo;譚睿康道。&ldo;叫我遙遠。&rdo;遙遠有點懶得糾正他這個問題了,随手一指床上,譚睿康過來看他的參考書。遙遠又起身拿了課本給他看。遙遠的本子,筆袋都設計得很精緻,書包也是名牌,男生用的文具十分精緻,本以為譚睿康會贊歎幾句他的品味,不料他卻完全沒發現這個,隻是說:&ldo;英語書不一樣。&rdo;&ldo;嗯,是沿海版的。&rdo;遙遠說:&ldo;你們應該讀的是人教版。&rdo;譚睿康認真地看了一會,說:&ldo;你們考聽力嗎。&rdo;遙遠道:&ldo;當然,中考用機讀的答題卡。&rdo;他翻出試卷和答題卡給譚睿康看,這下譚睿康動容了。&ldo;你英語真好!&rdo;譚睿康道:&ldo;作文二十三分?&rdo;遙遠謙虛地笑了笑,問:&ldo;我爸讓你去念哪間?&rdo;譚睿康說:&ldo;沒說,怕我跟不上這裡的進度,可能要留級。&rdo;遙遠同情點頭道:&ldo;沒關系,我剛來的時候也學的很吃力,我們那個學校全是讀書瘋子。&rdo;夜六點,遙遠起身道:&ldo;我帶你去玩玩吧,你……&rdo;他注意到譚睿康的衣服,這麼帶出門實在有點那什麼,他找出自己的牛仔褲和白襯衣,讓譚睿康換上。這個舉動似乎有點……但遙遠純粹出于好心,也完全沒有惡意,隻是想讓他更快适應這個城市而已。畢竟太土的話走在路上,有種被環境排斥的感覺。遙遠曾經很在意這個,他的骨子裡多少還有點不知從何而來的自卑。他看着換上衣服出來的譚睿康,忽然發現他的身材還不錯,别看那個亂糟糟的農民工發型,要是修個流行點的短碎發,再在耳朵上扣個耳釘,戴枚戒指,說不定還像模像樣的。&ldo;走吧。&rdo;遙遠帶着譚睿康下樓,雨已經停了,譚睿康還穿着他的那雙髒回力鞋,頗有點格格不入。chapter3遙遠帶着他去打車,譚睿康道:&ldo;沒有公共汽車嗎?你上學都打車?&rdo;遙遠坐在副駕駛位上,不自在地說:&ldo;上學坐小巴……現在下班的人多,不想擠車了。&rdo;譚睿康盯着計價表看,說:&ldo;大城市打車太貴了。&rdo;遙遠剛剛對他産生的一點好感又消失得一幹二淨,又不好叫他别在意這個,隻得岔開話題,說:&ldo;這裡環境還可以吧。&rdo;&ldo;真幹淨。&rdo;譚睿康道:&ldo;比咱們村裡幹淨多了,外頭路上比家裡還幹淨呢,能當床睡了。&rdo;遙遠:&ldo;……&rdo;計程車司機笑道:&ldo;小兄弟哪兒來的?&rdo;譚睿康道:&ldo;湖南。&rdo;計程車司機道:&ldo;都是五湖四海,來了就是本地人,呵呵,一個移民城市。&rdo;&ldo;到了。&rdo;遙遠在市中心下車,結完錢順手給譚睿康開車門,這個習慣性的舉動是給女生預備的,一時沒注意過來,譚睿康下車時華燈初上,霓虹閃爍的大世界倒映在他的眼中,盡數成了驚奇與贊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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