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少爺要進軍營,老少爺們兒排着隊單挑呢!”一旁圍觀的漢子大聲叫好,道:“一上午撂倒幾十個了,單刀戰群雄,比戲台上演的還熱鬧!”
松問童挑眉,也不再往人群裡擠湊,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木葛生單打獨鬥。
人群中的青年穿着軍裝,襯衫袖口挽起,陽光下脊梁挺拔如劍,他大笑着捋了一把濕淋淋的發梢,“來!下一個!”
松問童看清了木葛生剛剛是怎麼踹翻一名壯漢的,這是他最常用的一式,發力時甚至會整個人淩空而起,然而在空中仍有變招,強韌淩厲。松問童想起他們當年第一次在銀杏書齋相遇,那時木葛生剛從軍營出來,胳膊上還吊着繃帶,鋒芒裡透着痞氣,叼着根狗尾巴草問他,“你這刀看着不錯,打一架?”
後來這人就在銀杏書齋裡癱成了稀泥,錦衣冶遊鬥雞走狗,能動口不動手,渾身匪氣收了起來,翩翩少年風流。
但松問童始終記得他們第一次打架,一開始隻是鬧着玩似的試探,結果打到最後誰都沒有留手,兩隻野狗似的發着狠較勁。按理說松問童有更大的赢面,然而對方咬牙看着他,眼神明亮兇悍,還有毫不掩飾的興奮,勝負便一直懸而未決。
最後他們都是被擡着回去的,當晚松問童從廚房偷了酒,想找那小子喝一杯,卻在走廊上撞見了同樣偷酒去找他的木葛生。
“第五十六!下一個!”
木葛生的嗓音将松問童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看着陽光下的青年,仿佛白鷹振羽,雙眸澄澈如昔。
松問童突然笑了起來,轉身回城,再來時手裡多了兩樣東西,一把刀、一壇酒。
他将舐紅刀插在背後,拍開封泥,一邊飲酒一邊看木葛生揍人,“第七十八!”“第七十九!”木葛生解開扣子,将襯衫一扔,“繼續,咱今兒湊個整!”
“第八十七!”
“第八十八!”
……
“第九十九!”
松問童喝完了酒,将壇子一摔,驚得四周都循聲望來,他走進人群,朝木葛生抽出刀,“第一百。”
松問童的身手盡人皆知,木葛生消耗甚巨,本就是強弩之末,旁觀的軍官變了臉色,就要上前去攔,木葛生卻擺了擺手,道:“無妨。”說着朝松問童勾了勾手指,“來。”
松問童反手抽刀,刀鋒并未出鞘,腰身下沉,刹那間他的眼神就變了。
時隔四年,木葛生再次見到了舐紅刀,古刀鋒芒依舊,絕豔暴烈。
刀起的第一式他就笑了——因為那年也是這樣陽光燦爛的盛夏午後,挺拔俏麗的少年在樹下朝他揮出一刀,刀鋒驚豔,飒然有聲,“你若能走過三招,我就告訴你這刀的名字。”
“那我若打赢了呢?”
“不可能。”
“不試試,怎知不可能?”
……
“我們都打了一下午了吧?我看我也不是沒有赢面,你說說看,我若赢了,又當如何?”
“你若赢我,我便應你一個承諾。”
……
木葛生從思緒裡回神,側身避開迎面而來的第一道刀風,同時就地一滾,松問童的刀極快,沒人看的清他出招的全貌,捕捉到第一道刀光的刹那,其實已經是第二招的收勢。想要避開二段式極難,但當初的木葛生輕而易舉地做到了,用的是軍營裡蠻不要臉的打法——别站着,就地滾爬,能有多遠滾多遠。
松問童出身墨家,旁學出自蓬萊,武學正統精粹,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土而匪氣的招式,着實震驚了一番。後來他發覺木葛生其人亦是如此,風流倜傥是他、厚顔無恥是他、算無遺策是他、不學無術也是他,他能親親熱熱地在關山月為姐姐妹妹唱小曲,也能義無反顧地為朋友兩肋插刀,如今換了軍裝,打起架來依然像當年那般混不要臉,卻亦是卓然不群。
兩人一來一往,出手都是當年打架時的舊招,完美再現了初見的那一幕,然而雙方熟的不能再熟,一式未老便已變招。當年他們便是平局,如今再次打過,更快的速度之下,木葛生無疑落了下風。
銀杏幾度葉黃,猶記當年事,一如昨日。
松問童抽身一轉,長刀掄起半圓,“你的身手沒什麼長進。”
“那可未必。”木葛生淩空躍起,“我這是赤手空拳,若有武器傍身,一招可定勝負。”
“身手不高,口氣不小。”松問童啧了一聲,“戰局已開,你若能避開我的刀,想拿什麼武器,自行去拿便是。”
“那怎麼成,當年我們就是這麼打的,我若拿了東西,便不一樣了。”
“就該不一樣。”兩人錯身而過,擦肩的刹那,松問童的聲音響起:“如今已并非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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