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小傑有點不認識般地看着陸飛虎,片刻後笑了起來,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挺好的。有種兩個人一起努力,白手起家的感覺。&ldo;那些人都是廖大哥介紹的戰友。&rdo;陸飛虎說:&ldo;不會刁難咱們,哥昨天還陪他們喝了酒,把該說的說完,下午帶你去市區玩。&rdo;耿小傑深吸一口氣,點頭道:&ldo;好的。&rdo;陸飛虎的眼神裡帶着複雜的神色,繼而笑了笑,說:&ldo;我們一起加油。&rdo;耿小傑:&ldo;嗯!&rdo;時間到,陸飛虎掐得剛好,兩人過前台,陸飛虎道:&ldo;有預約。&rdo;&ldo;陸總您好。&rdo;那前台笑道:&ldo;老闆在三樓會議室等你們。&rdo;陸總這個稱呼很奇怪,突然就從陸少校變成陸總了,兩人進電梯,耿小傑心想他不就成了耿秘……呵呵呵……&ldo;傻笑什麼。&rdo;陸飛虎冷冷道。耿小傑道:&ldo;電腦包給我。&rdo;耿小傑接過電腦包,陸飛虎道:&ldo;有攝像頭嗎?&rdo;耿小傑擡頭一掃:&ldo;沒有。&rdo;話音落,兩人默契地湊在一起,接吻。唇分,陸飛虎沒事人一樣站好,電梯門打開,耿小傑背着電腦包,進了會議室。會議室裡隻有三個人,耿小傑也分不出誰更重要。陸飛虎與數人握過手,介紹道:&ldo;這是我秘書,王總,林總,黃總。&rdo;耿小傑點了點頭,完全沒概念,第一次和商場成功人士打交道,對方全是中年人,都看着他,陸飛虎難得地笑了笑,說:&ldo;小傑,開始。&rdo;耿小傑掏筆記本,連投影儀,陸飛虎短暫地寒暄後,從包裡取出三份資料,一個小盒子,交給會議桌對面的幾個老闆。投影儀打開,投射在幕布上。耿小傑:&ldo;大家好。&rdo;耿小傑在桌面上點鼠标,語無倫次地說:&ldo;冬蟲夏草冬天是草,夏天是蟲草……不對,它是……&rdo;衆人:&ldo;……&rdo;陸飛虎:&ldo;……&rdo;陸飛虎咳了聲,示意鎮定,耿小傑腦海中一片混亂,許久後終于回過神。發現那幾名老總也沒有什麼特别的反應,其中一個還在笑,顯是見怪不怪。心态調整好了,耿小傑說:&ldo;好,我們來看看……&rdo;耿小傑不自覺地用了教新人和實習生的語氣,幸虧他平時說話就偏向于溫和的方式,聽不出來老師的語調。&ldo;三百年前。&rdo;耿小傑拿着陸飛虎的激光筆,在屏幕上晃,那是他昨天找到的一副烹煎中藥的圖片:&ldo;中國人把蟲草這麼吃,混着藥材煎藥湯。&rdo;&ldo;兩百年前,中國人把蟲草這麼吃。&rdo;ppt圖片切換,現出蟲草炖老鴨的圖片,也是耿小傑在網上找的。&ldo;幾十年前。&rdo;耿小傑晃了晃激光筆:&ldo;都習慣泡水喝,再嚼着吃。這樣營養成分流失非常大。&rdo;冬蟲夏草的成分,内容物以及營養已經注明在資料上了,三個老總人手一份,做藥材生意的人也基本知道。耿小傑又切換圖片,現出一個餅型的統計圖,說:&ldo;這是哈藥在2003年國民保健藥材調查中,統計出的一份營養流失比例。&rdo;會議室裡十分安靜,耿小傑說得頭頭是道,偶爾問一句:&ldo;你們知道最早記載這個的是什麼朝代嗎?&rdo;&ldo;是清還是明朝?&rdo;一中年人道。耿小傑笑道:&ldo;對,就是清代,在《本草備要》裡記錄了。&rdo;陸飛虎有點好笑,又不敢笑出來,耿小傑在工房裡教新人多了,居然還知道怎麼調動聽衆積極性,時不時地留給那幾名老總回答問題的時間。言語中似有若無地欽佩幾句,譬如說:&ldo;對對就是這樣……&rdo;或者&ldo;嗯,沒錯&rdo;配合燦爛笑容。這招是帶新人的時候鼓勵學員,外加熟絡課堂氣氛用的。最後耿小傑道:&ldo;所以把冬蟲夏草磨成粉,濃縮在這個含片裡,吸收率經過測試,可以達到95,幾乎不會浪費。&rdo;陸飛虎上前打開那個盒子,裡面是許多小含片,每一枚冬蟲夏草都被磨粉壓制,放在漂亮的有機玻璃小方盒裡,就像寶石。&ldo;包裝不錯。&rdo;三名老總交頭接耳。&ldo;就是太貴了。&rdo;一人道:&ldo;經銷商方面比較難負擔,也沒有廣告。&rdo;&ldo;哎,一萬八算什麼。&rdo;耿小傑笑道:&ldo;隻要真才實料,我一個朋友說,現在很多人買冬蟲夏草就怕買到假的,你看,有開具證書,每一盒裡都有的,還有防僞标志。&rdo;衆人點頭,陸飛虎以眼神示意耿小傑别太得意忘形了。&ldo;陸總家小秘做的廣告倒是不錯。&rdo;王總朝陸飛虎笑道:&ldo;學廣告設計的?&rdo;陸飛虎忙道:&ldo;他是學生物工程的。&rdo;耿小傑:&ldo;……&rdo;吹牛不上稅啊!耿小傑心裡咆哮,陸飛虎以眼神示意鎮定,耿小傑收起筆記本,沒他的事了,就坐在一旁發呆。陸飛虎道:&ldo;哈爾濱軍區附屬醫院的證書,您看看。&rdo;數人把這個冬蟲夏草粉片看過一輪,陸飛虎又道:&ldo;我們的定位是貨真價實,高檔,而且安全。&rdo;&ldo;比市面上的蟲草要貴是肯定的了。&rdo;林總道:&ldo;初期連你們廠家都沒有投放廣告。&rdo;陸飛虎說:&ldo;但是現在全國範圍内,已經有好幾家在做了,這是一種新興的醫藥概念,現在搶占了市場份額,以後會非常輕松。我們在飛機上的航空雜志,也看到廠家的廣告。我們七葉堂隻是其中的一家,想趁着這個好時機,打開西安的本地市場。&rdo;&ldo;以後。&rdo;王總哂道,意思是你這玩意現在賣不賣得出去還難說,就在想以後了。陸飛虎笑了笑,沒有任何表示,畢竟該說的都說了。整個會議隻花了不到兩小時,最後一人道:&ldo;這樣吧,我們再讨論讨論。&rdo;陸飛虎道:&ldo;沒問題,我回去等各位大哥的消息。&rdo;出公司時陸飛虎不忘對前台點頭笑了笑,耿小傑走出街道,登時有種大考結束或者實驗最後一天終于得到理想數據時的感覺,整個人都軟綿綿的了。&ldo;他們會要嗎?&rdo;耿小傑說:&ldo;哥,你也真舍得啊,就把一萬八的東西留在那裡了。&rdo;陸飛虎說:&ldo;沒關系,不做這生意他們也不會要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走吧,帶你去吃羊肉泡馍。&rdo;陸飛虎和耿小傑都是一身西裝,皮鞋擦得铮亮,打了個車,去回民街吃羊肉泡馍。&ldo;得買個車。&rdo;陸飛虎吃完一抹嘴道:&ldo;以後出來談生意不方便。&rdo;耿小傑:&ldo;好貴哦。&rdo;陸飛虎:&ldo;買個自行車。&rdo;耿小傑:&ldo;太好了!我就喜歡坐自行車!&rdo;兩人回了家,當天下午陸飛虎又接了個電話,是另外一家公司的應酬。翌日陸飛虎又出去了,數天後帶着耿小傑去再把第一次的内容重複了一次。這次的老總是個五十來歲的女人,言談之間非常挑剔,聽完耿小傑的介紹後,單刀直入地問:&ldo;陸總以前是做什麼的?&rdo;陸飛虎道:&ldo;當兵的。&rdo;女老闆點了點頭,又看了耿小傑一眼,耿小傑心裡有點發毛,心想不會被潛規則吧。她要是潛規則我怎麼辦?不,好像潛規則飛虎哥更難辦啊!耿小傑胡思亂想,卻聽那女老闆說:&ldo;你太年輕了,陸先生。&rdo;陸飛虎笑了笑,十分有魅力。女老闆道:&ldo;我的侄兒輩,頂多就比你小個兩三歲。你的秘書更小……&rdo;女老闆搖頭,嘴唇抹得暗紅而鋒利,遺憾地看着陸飛虎。陸飛虎笑了笑,說:&ldo;确實,都是長輩,我壓力很大。&rdo;女老闆道:&ldo;這樣吧,東西也不用留下來了,我要找哈爾濱那邊幾個藥廠咨詢一下,如果有想法,會主動聯系你。&rdo;陸飛虎沒有多說,略一點頭道:&ldo;我回去等您的消息。&rdo;耿小傑在一旁心想沒戲了吧,應該沒戲了。自己兩人就像個說相聲的推銷二人組,這老闆估計會以為他們是騙子吧。連他自己都覺得,确實蠻像開皮包公司的,連貨都沒有,三盒樣品配個ppt,就要去空手套白狼……這次回家後,陸飛虎的任務完了,開始無所事事。&ldo;幺兒在做什麼?今天去哪裡吃?&rdo;陸飛虎兩腳架在茶幾上,漫不經心地看報紙。耿小傑:&ldo;不要把腳放在茶幾上啊!那裡有茶杯的!&rdo;陸飛虎:&ldo;放在茶幾上又怎麼樣了,你咬我啊。&rdo;說着腳指頭動了動,夾起一個茶杯,朝耿小傑示威地晃了晃。耿小傑:&ldo;有客人來家裡的話就要用那些茶杯了,我‐‐再‐‐說‐‐一‐‐次!!把腳放下來……&rdo;陸飛虎和耿小傑互相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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