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吧。隻能分手……耿小傑登時有種人生再無盼頭的感覺,從前也是這樣,日複一日地重複着簡單而枯燥的生活,那時候怎麼就不覺得乏味。現在和陸飛虎分了手,以後的這些年要怎麼過啊,耿小傑長這麼大,生平耿小傑既蠢又丢臉,有時候真恨爹媽不該把自己生下來。陸飛虎摘了墨鏡挂在衣領上,時不時轉頭瞥耿小傑一眼。哭這種行為是極具沖擊性的,要刹車往往不能刹住,耿小傑頭又疼,心裡又覺得丢人,走到一半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哎,好好出來玩一次,都是自己想東想西的,害得大家都不高興。&ldo;大家&rdo;倒是沒什麼關系,在看一家店門口的繩結。耿小傑平複了心情,歎了口氣,其實也不能全怪他。兩人在食店裡坐下,這家店的臘排骨鍋和東巴烤魚很便宜,陸飛虎不知道怎麼哄人,耿小傑也尴尬得沒法開口。陸飛虎把菜單一遞,耿小傑心不在焉地看了半天完全沒看進去,陸飛虎又忍不住把菜單收回去,說:&ldo;東巴烤魚八條,臘排骨鍋,奶湯一份。&rdo;耿小傑早飯都沒吃,餓狠了,陸飛虎也沒喝酒,說:&ldo;唔,吃吧,幺兒小心魚刺。&rdo;&ldo;哥不會哄人。&rdo;陸飛虎給耿小傑倒了點果汁:&ldo;也不會說話,哥這人很無聊。&rdo;耿小傑悶聲道:&ldo;不會。&rdo;蝸牛的觸角從殼裡伸出來,小心翼翼地開吃,這麼一折騰,簡直就像死了一次,偏生還是自己的錯,沒事瞎折騰什麼?!都是陸飛虎不好!不!都是方瑜琨不好!&ldo;你願意和哥過一輩子麼?&rdo;陸飛虎說。耿小傑銜着魚,愣住了。陸飛虎注視着耿小傑的雙眼,眼神中有種熟悉的溫暖,耿小傑答道:&ldo;當然願意啊。&rdo;陸飛虎點了點頭,說:&ldo;那麼幹杯。&rdo;耿小傑和陸飛虎碰杯,心情好了許多,吃完飯陸飛虎站在街邊看地圖,笑道:&ldo;哥以前隻來過一次,想去哪?說。&rdo;耿小傑說:&ldo;找個人少點的地方吧。&rdo;新年的第一天是古城的高峰期,熱鬧繁華程度堪比上下九步行街,一起來的特種兵們和實習生都各自活動不知道去了哪兒,耿小傑總覺得周圍路過的人都時不時看他們,jq氣場太強了。耿小傑搭着陸飛虎的肩膀,兩人朝街裡走。玩的東西不多,但看的東西很多,走一走,看一看,手工藝品就像一個盛大的展覽,耿小傑看到什麼都想買,陸飛虎則表示想買什麼都可以,花不了多少錢。納西族手工藝品簡直是琳琅滿目,藍布上釘着一整排小挂件,牆上挂着銀鍊,許多店裡都有顔色染成大紅大綠的木盤。賣衣服的,賣布的,賣鞋子的,耿小傑倒不是很感興趣,兩人途經一面牆,牆上是滿滿的東巴象形文字。&ldo;這個是什麼。&rdo;耿小傑道。&ldo;象形文字牆壁。&rdo;陸飛虎一手揣在褲兜裡,說:&ldo;這是個&lso;虎&rso;字。&rdo;耿小傑詫道:&ldo;你看的懂?這個呢?我怎麼覺得這個比較像老虎。&rdo;陸飛虎随口胡謅道:&ldo;這是小老虎,那個是個大的,他們的象形字裡大的和小的分開寫。&rdo;背後有女人忍不住笑道:&ldo;這不是虎,是個豬字。&rdo;耿小傑:&ldo;哈哈哈哈‐‐&rdo;&ldo;哈哈哈哈‐‐&rdo;耿小傑笑得扶牆,陸飛虎面無表情,朝那女孩點了點頭。&ldo;喝茶嗎?&rdo;老闆娘笑道:&ldo;酥油茶,剛打好的,進來嘗嘗?&rdo;陸飛虎嗯了聲,說:&ldo;謝謝。&rdo;他帶着耿小傑進去喝茶,脫了外套,老闆娘端上三碗酥油茶,耿小傑見店裡全是鼓,詫道:&ldo;你賣鼓嗎?&rdo;老闆娘笑了笑沒說什麼,店裡隻有他們三個,時近中午又熱了起來,陸飛虎脫了外套,耿小傑接過,搭在自己的挎包上,在店裡好奇地轉來轉去。&ldo;幺兒别亂動人家東西。&rdo;陸飛虎說。&ldo;嗯。&rdo;耿小傑點頭,拿着手機去外面拍東巴牆上的象形文字,聽見裡面老闆娘說:&ldo;你戰友?&rdo;認識!他們認識!耿小傑的耳朵馬上豎了起來。陸飛虎漫不經心道:&ldo;我愛人。&rdo;耿小傑:&ldo;!!!&rdo;陸飛虎喝了口酥油茶,像是有點唏噓,耿小傑轉回來,說:&ldo;你們認識嗎?&rdo;&ldo;剛被調來麗江的時候。&rdo;陸飛虎随口道:&ldo;就路過這家店,好幾年了,那時候一個人在看象形文字,大姐還請我進來喝酥油茶,當時身上隻有十塊錢,沒敢喝。&rdo;耿小傑點了點頭,見老闆娘也沒拿菜品單出來,這裡又不像食店,店裡挂着一堆裝飾,還有不少鼓,想必是賣工藝品的在招攬生意。兩人坐在小椅子上,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看着外面明媚的陽光與沐浴在陽光下的象形文字牆壁。&ldo;麗江是個适合發呆的好地方。&rdo;老闆娘說。陸飛虎唔了聲,說:&ldo;我和我媳婦般配不。&rdo;老闆娘說:&ldo;很般配。&rdo;耿小傑喝了點酥油茶,有點鹹了,味道不太慣。老闆娘又問:&ldo;吃點糌粑?&rdo;陸飛虎道:&ldo;謝謝,剛吃過早飯。&rdo;耿小傑呆呆看着外面的街道,偶爾有遊客走過來朝店裡看這三個人,耿小傑和陸飛虎也看他們,彼此互相看看,遊客笑了笑,耿小傑也笑了起來,外面的人走過去。彼此都在看風景,也都在風景裡。以後要能在古城裡開個小客棧多好。耿小傑一時間懶洋洋的,連動也不想動。老闆娘低頭做一個藏族的銀飾,是一個綠色的石頭鑲嵌在銀環上的戒指。耿小傑和陸飛虎都看着她專心地做戒指。耿小傑說:&ldo;我幫你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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