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方才聽朱太太說起,沒聽仔細,我冒昧問一句,&rdo;溫常世随意地問,&ldo;朱小姐預産期是幾月?&rdo;朱白露如鴕鳥般低着頭,一言不發,沒有要回答的樣子。朱明輝呆了一下,不敢随意揣摩溫常世的意思,便猶豫地說:&ldo;明年六月。&rdo;溫常世說好,又轉頭對喻霁說:&ldo;恭喜你,這麼年輕就做爸爸了。&rdo;喻霁沒接話,他抿了抿嘴唇,頓了一下,轉過頭去,對朱明輝道:&ldo;溫先生剛才說樓上太鬧,想去樓下坐坐。&rdo;&ldo;哦,好,那我讓‐‐&rdo;朱明輝愣了愣,想說叫人安排,卻被溫常世打斷了。&ldo;‐‐我說了嗎?&rdo;溫常世看着喻霁,問。喻霁臉白了白,剛要開口,溫常世又&ldo;哦&rdo;了一聲,像突然想起來似的,緩緩道:&ldo;好像是說了。&rdo;喻霁靜靜地看了溫常世少時,詢問:&ldo;我和白露陪您下去吧。&rdo;溫常世可有可無地點點頭,朱明輝站在一旁,說:&ldo;我也‐‐&rdo;&ldo;‐‐不用。&rdo;溫常世看他一眼,不大客氣地說,&ldo;我下去是找清靜。&rdo;辦晚宴的酒店是邵英祿的産業,喻霁有段時間常帶朋友過來玩,還算熟悉。他四下張望,看見酒店的總經理站在不遠處,便走過去對經理說了事由,經理立刻清了一間貴賓室出來,帶着幾人往電梯口走。電梯門要關上時,邵英祿匆匆忙忙跑來,擠進電梯,對溫常世說:&ldo;溫先生,我陪您下樓。&rdo;溫常世的兩個保镖,和他本人都人高馬大,經理和邵英祿都長得胖,溫常世還住了拐杖,電梯裡一共七個人,顯得有些擁擠。喻霁站在溫常世身邊,跟他靠得近了,手背蹭到了溫常世的西裝褲,忍不住把手縮回來一些,擡頭看了溫常世一眼。溫常世沒看喻霁,眼睛直視前方,唇角很平,依舊是那張讓人辨不出是喜是怒的臉。喻霁低了頭,又看着溫常世的鞋尖和拐杖。他很久都沒見過溫常世站着的模樣。溫常世的腿好不容易在喻霁家裡養好了,又徒生磨難;今天破天荒給喻霁發了條短信,喻霁還讓他不高興了。喻霁覺得他跟溫常世大約真的是挺難的,調子總不一樣,今天勉強,明天也勉強,沒有哪天處得順,可能永遠都沒辦法做成普通的相愛情侶,出門擁抱,回家接吻。畢竟溫常世醒了之後連手都沒給他碰過。電梯到了五樓,門開了,邵英祿一步跨出去,在門口等着溫常世。溫常世動了動拐杖,一瘸一拐走出去,喻霁側身讓溫常世的保镖先走,才和朱白露跟在後面。高額區進門第二間貴賓室裡,站着兩個荷官,看見大老闆走進來,都低頭問好。邵英祿親手開了籌碼箱,囑咐荷官道今天溫先生在這裡随意玩,給賭場添點好彩頭,赢了兌給溫先生,不赢算邵英祿的,隻要陪溫先生玩到盡興。溫常世點了點頭,在加勒比撲克桌前坐下,把拐杖扔給保镖,回頭對邵英祿說:&ldo;荷官不必了,找個喻家的過來坐莊。&rdo;邵英祿怔了一下,轉頭看了喻霁一眼,推了推他:&ldo;還不快去。&rdo;喻霁走過去,坐到了荷官位置上,按了洗牌鍵。&ldo;邵會長,&rdo;溫常世随意挑了幾個籌碼擺上台,又回頭看看邵英祿,不緊不慢地問他,&ldo;還帶人站着,是怕我出千,還是怕我赢錢?&rdo;邵英祿無端又被溫常世損了一句,暗道倒黴,趕緊叫上經理和荷官,退出貴賓室。走到門口,邵英祿又被溫常世叫住,溫常世指指天花闆上的攝像頭,邵英祿點頭對經理道:&ldo;現在就叫人關了。&rdo;溫常世的其中一個保镖站到門外,關上了門,貴賓室裡變得清靜不少。&ldo;愣着幹什麼,&rdo;溫常世點點桌子,不冷不熱地對喻霁道,&ldo;發牌。&rdo;喻霁按了鍵,洗牌機吐出紙牌,他在溫常世面前擺了五張,自己也拿了五張,翻出一張明牌,是張五點。&ldo;我沒訂婚。&rdo;喻霁發完牌,低聲對溫常世說。他說完覺得有點難受,又和溫常世一眼拿起牌來看了看,牌面也不怎麼樣,便放了下去。溫常世沒理會喻霁,兀自加了碼,敲敲桌面,喻霁手停了一下,直接挑出籌碼返給了溫常世,收了牌。溫常世拿進籌碼,沒急着放,問喻霁道:&ldo;算算日子,是九月有的吧?&rdo;喻霁沒答話,擡起頭去看站在門口悶聲不響的朱白露。朱白露見喻霁往自己這裡看,虛晃了晃,慌張地低下頭去,不想跟喻霁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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