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霁的臉色不大好看,朱白露估不準他猜到多少。現在兩個人都到了宴會廳,大局已定,喻霁想跑也難,朱白露這麼想着,便放松了一些,對喻霁柔聲道:&ldo;一會兒你就知道了。&rdo;&ldo;你是不是‐‐&rdo;喻霁說了幾個字便停住了。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一片嘈雜之聲,他們離大門遠,隻能見到衆人向大門口擁過去,像來了什麼重要人物似的。朱白露注意到喻霁忽然擡起手腕,看了看表,又轉眼去看門口。&ldo;怎麼了?&rdo;她順着喻霁目光看過去,推測,&ldo;溫常世到了吧。&rdo;喻霁心不在焉地&ldo;嗯&rdo;了一聲,回過頭問朱白露:&ldo;雙喜臨門,究竟是什麼喜?&rdo;音樂停了,主持上台,衆人也都入了座,朱白露遙望着台上,嘴唇張開,又合上,等到宜市商會的會長站上去,掌聲都響起來,她轉頭對喻霁輕笑了一笑:&ldo;你馬上會知道的。&rdo;喻霁眼神有些冷淡,近于審視地盯着朱白露。朱白露沒見過喻霁這樣的神色,無法判斷喻霁的情緒,便拉着喻霁的袖子,厚着臉皮說:&ldo;先說好,你不許生氣。&rdo;&ldo;生什麼氣?&rdo;喻霁緩緩地把朱白露的手推開了。會長的講話簡短,緊接着是邵英祿上台。&ldo;你聽伯父說嘛。&rdo;朱白露看着邵英祿接過話筒,松開喻霁的袖子,輕輕對喻霁道。喻霁背挺得很直,挺拔地站在朱白露身邊,望着他的生父。邵英祿說話不與會長一樣官方。他沒拿稿子,即興說了些應景的話,把場上的氣氛活躍了起來。他從商會建初說起,數各年大事,朱白露沒認真聽,她等着邵英祿的最後一段。&ldo;順便,今天還有一件事要說。原本我不願意這麼高調,不過會長知道之後,說這不僅僅是我邵英祿家裡的喜事,也是我們宜市和茂市兩家商會的喜事,逼着我今天跟大家宣布,&rdo;邵英祿說,&ldo;下個月三号,犬子喻霁将與明輝家的千金朱白露訂婚,請帖會發到各位手上,誠侯各位光臨。&rdo;喻霁将眼神從邵英祿那兒收了回來,面無表情地問朱白露:&ldo;你懷孕了?&rdo;朱白露小心翼翼地看着喻霁,她想去拉喻霁,跟他認錯,喻霁卻像有所防備一般,擋了一下,繼續追問:&ldo;你們什麼時候定的日子?&rdo;&ldo;前天……&rdo;朱白露說,&ldo;那天邵伯父在我們家,他知道的時候可高興了,他立刻就讓人去選日子,我連阻止也來不及。&rdo;&ldo;是嗎?&rdo;喻霁突然笑了,他嘴角扯開了一些,眼裡毫無笑意,&ldo;我爸高興啊?&rdo;朱白露看得心驚,後退了一步,結巴地說:&ldo;對,對啊。&rdo;&ldo;你以為他不知道你的孩子是誰的?&rdo;喻霁輕聲問朱白露,&ldo;你以為你和孫文星的事在場有哪幾個人不知道?&rdo;這是喻霁第一次對朱白露說出她前男友的名字。朱白露看着喻霁沒有顯露任何感情的眼睛,心重重一沉,眼睛都熱了起來,水汽聚集着,因為這樣的喻霁讓她很害怕。&ldo;可是他‐‐&rdo;朱白露停頓了幾秒,掙紮着想辯解,卻被喻霁打斷了。&ldo;‐‐白露,&rdo;喻霁說得很慢,乍聽上去,語調溫和,話音落了,方讓朱白露覺得冰,他一字一句地問朱白露,&ldo;如果他不知道孩子不是我的,在知道你懷孕的時候就會把我叫到你家去,何必讓你把我騙來?&rdo;朱白露背靠着牆,忍着胃裡又泛起來的酸,眼淚終究還是掉下來了。她從小到大,什麼時候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ldo;可是我也沒辦法啊。&rdo;她抽噎着,壓抑大聲哭叫的情緒,斷斷續續地反問喻霁,&ldo;不然我怎麼辦呢?&rdo;她透過遮了視線的淚水,看見喻霁還是沒有要松口的樣子,心裡湧起鋪天蓋地的無助、恐懼和恨意。喻霁不說話,靜靜看着她。兩個本該在場内做主角的人,卻在宴會廳的角落對峙。&ldo;我懷孕你沒責任嗎?&rdo;朱白露站了一會兒,她的小腿抽痛起來,應當是抽筋了,太陽穴也突突地跳,眼前什麼都看不清,她對喻霁袖手旁觀的恨壓過了理智,占滿了整個大腦,壓低了聲音,吐字帶出一些歇斯底裡,&ldo;你不拉我去茂市,我說不定早就跟孫文星分手了啊,我會有這個孩子?&rdo;喻霁看了她一會兒,問她:&ldo;所以今天找我負責?&rdo;他把西裝口袋裡的手帕拿出來,遞給她,說:&ldo;擦擦眼淚。&rdo;朱白露哽咽着,接過手帕,擦了擦臉,情緒緩和了少許,又靠近喻霁,貼着他,軟言好語地遊說:&ldo;你别生氣了,我陪你去茂市跟她解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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