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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頁(第1頁)

扈泠西又問了些問題,然後跟醫生道謝告别。從醫生的辦公室出來,轉過拐角就看見隋安他媽站在病房門口正往裡面看。他站在原地看着對方,覺得在自己不可預見的未來将會有一條極其泥濘的路等着他。半夜的住院部走廊安靜了下來,閑雜人等都離開了,剩下扈泠西站在那裡盯着門前的女人看。對方似乎有些心虛,但強撐着精神笑說:&ldo;這麼晚了,坐了這麼久的飛機,我打電話叫人送你回去吧。&rdo;&ldo;不用了。&rdo;扈泠西站在病房門口,從窗戶看向裡面,冷聲說道,&ldo;我還想留條命。&rdo;他的話其實已經說得很清楚,整件事也猜得八九不離十。掏出手機,扈泠西當着那女人的面給芮杭打電話問:&ldo;你現在在哪?&rdo;&ldo;老爺家裡。&rdo;&ldo;很好。&rdo;扈泠西看向皺着眉的那人,盯着對方的眼睛,對電話那頭的芮杭說道,&ldo;找人去化驗一下家裡的食用鹽,順便,把家裡徹底打掃一遍,把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收拾一下,過段時間我爸出院,不能讓他看着心煩。&rdo;他說完,挂了電話,笑着對隋安他媽說:&ldo;我要進去陪我爸了,您自便。&rdo;他轉身進了病房,然後将房門反鎖,站在裡面跟外面的人對視,眼神中滿是恨意。當年扈泠西他媽去世的時候說過一句話,她說:&ldo;以後就剩下你們父子倆了,西西大了要幫媽媽照顧爸爸。&rdo;那年扈泠西才剛上中學,芮杭也還沒有來到他家,他更不知道外面這個女人的存在。這麼多年過去,雖然對于父親娶了這個女人心有不快,但父子之間哪有真的怨和仇,他嘴巴上總說着抱怨的氣話,但心裡再清楚不過此刻躺在病c黃上這個人對自己有多好。他沉着臉,坐在病c黃邊,看着還在睡的人。這人真的老了,眼看着六十歲,這麼睡着的時候眼角的皺紋都清晰可見。扈泠西想起很久以前他翻家裡的老相簿,無意間看到年輕時候的爸媽,兩個人都穿着很樸素的短袖格子襯衫,一個燙着微卷的長發,一個清瘦略有胡茬,那時候他們應該剛剛結婚,他爸還沒開始創業,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漂亮的女人已經去世十多年,這個霸道的男人竟然虛弱地躺在病c黃上。他鼻子有些酸,終于明白了什麼叫歲月催人老。他們一個一個都長大了,父母老的老,離開的離開。這太令人難以接受了,生老病死其實再尋常不過,但當它真切地發生在自己身邊時卻也是真的不想面對。扈泠西趴在病c黃邊,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父親。病房裡安靜得隻有他手表秒針走動的聲音,扈泠西看着他爸,然後擡手輕輕地将手心覆在了對方的手背上。扈泠西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他早上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芮杭正在往杯子裡倒熱水。&ldo;你怎麼進來的?&rdo;扈泠西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他記得昨晚護士來給他爸換完藥之後他明明将病房的門給鎖上了。芮杭小聲說道:&ldo;我找護士開的門,哪有你這樣陪病人的!&rdo;扈泠西用力按了按太陽穴,之前在飛機上就一直沒睡,到了醫院趴在這裡睡得更難受了。&ldo;喝點熱水。&rdo;芮杭把水遞給他說,&ldo;等會兒張伯來送飯,我問過醫生了,老爺應該快醒了。&rdo;扈泠西接過水杯,抱着沒有喝,溫暖的熱氣打在臉上,讓他松了口氣。&ldo;家裡怎麼樣?找到什麼沒?&rdo;扈泠西問。芮杭回頭看了一眼,外面沒有人,低聲說:&ldo;化驗結果還沒出來,你昨天跟我說了老爺中毒的原因之後我特意問了孫阿姨,她說家裡最近吃的食鹽是半個月前買回來的,她親自在超市買的,平時調料盒就放在廚具旁邊,隻要進過廚房的人都能接觸到。&rdo;扈泠西垂着眼看着他爸,沒有說話。&ldo;你在懷疑隋安他媽媽?&rdo;芮杭極小聲地問。扈泠西擡眼看他,喝了口水,淡淡地說:&ldo;不是懷疑,我相信一定是她。&rdo;芮杭皺了皺眉,點頭說:&ldo;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們暫時沒有證據。&rdo;&ldo;無所謂。&rdo;扈泠西說,&ldo;有沒有證據我都能解決。&rdo;&ldo;你先别急。&rdo;芮杭怕他太沖動,勸他說,&ldo;如果是她做的不可能沒有任何漏洞,我們一定找得到的。&rdo;&ldo;我等不急。&rdo;扈泠西說話的時候臉上毫無表情,看得芮杭心裡一陣不安。兩人沒來得及繼續多聊,張伯拿着保溫飯盒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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