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為什麼?”官家不解地問,“張娘子是覺得禁中讓你不得自由?還是覺得禁中沒有你的良配?”
三言兩語,把人逼得無路可退,這些問題她該怎麼回答?說禁中确實令她渾身難受,還是官家後宮衆多,自己不稀罕成為其中一員?無論怎麼應對都是錯,無論怎麼解釋,恐怕都不能令官家滿意。事到臨頭已經沒有别的辦法了,隻有孤注一擲,于是脫口道:“我有了心悅的人,想與他長相厮守,因此不能領受官家好意,還請官家成全。”
果然這話一出,令對方措手不及,官家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也終于蕩起了漣漪。
“有了心悅的人?張娘子出宮不過半個月,這麼快便心有所屬,怕不是你回避入宮的托詞吧?”
肅柔說不,“原是個舊相識,不過多年不見生疏了,如今知道我出宮,重又來往了而已。”
官家冷冷一哂,“這人是誰?在朝為官嗎?”
肅柔心頭打起顫來,她原本真的不願意将别人拖進來,然而箭在弦上,她白紙一樣的感情閱曆中,找不出一個能拿來頂缸的人,唯一說過兩句話的人,隻有赫連頌。
現在是騎虎難下了,說出來,實在對不起人家,不說出來,恐怕會惹惱官家,讓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愚弄,那麼天子一怒,張家未必能夠承受。
官家還在等着她的答複,大概看她猶豫,眼神裡漸漸浮起一點疑色來。
沒辦法了,她隻好橫下心來,暗暗握拳道:“官家認得這個人……嗣武康王,赫連頌。”
“赫連頌?”官家顯然吃了一驚,但那意外之色也不過須臾,很快便從眼底褪去了,負手沉吟,“赫連頌……我想起來了,你們之間确實有些淵源,當初你父親就是因為護送他入上京,才遭遇不測的。”
不知官家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這番話,讓肅柔覺得萬分羞慚。
爹爹是因那個人而死,如今自己卻與他糾纏不清,雖然她心裡知道内情,但在官家看來,她可算是個不孝不悌的東西了。
自覺無地自容,一半是因為自己扯謊,另一半是愧對爹爹。她終究是個自私的人,為了能夠免于進宮,謊話張嘴就說出來了。可是一次謊好撒,往後又需要用多少個謊言來填補呢。她有些不敢設想,想得太長遠,恐怕都要羞于做人了。
但關于朝中的局面,伯父還是分析得不錯,祖母也和她交待了赫連頌的處境和優勢,就是賭她不夠重要,不足以令官家因此針對赫連頌。但到底也是涉險,她心裡擔憂,害怕多少會給人家帶去麻煩,萬一讓人遭受無妄之災,那自己就算不必進宮,也會懊悔一輩子的。
所以她望向官家,試圖讓這件事不那麼鋒芒畢露,斟酌了下道:“确實是因為我爹爹的緣故,想來嗣王是為了彌補對我爹爹的虧欠……”
“你卻對人動情,心悅他了?”
肅柔面紅耳赤,低下頭道是,“我……情不能自已。”
想必官家也對她無話可說了,沉默了良久才慢慢點頭,“情這種事,确實難以自控,怨不得你,不過你與赫連頌……實在讓我意外得很。你家中長輩是什麼看法?也贊同你這樣嗎?”
若是連長輩都贊同,那麼官家又怎麼看待伯父和叔父呢。肅柔垂首道:“這件事我還不曾禀報家中長輩……”
“那就是說,隻是兩情相悅,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是麼?”
肅柔有些惶惶,心想反正已然到了這一步,就不要再給自己留後路了,便道:“回禀官家,嗣王近日就要登門提親了。”
對面的人聽罷,終于不說話了,肅柔不敢再去看他臉上神情,愈發低下了頭。
最終竟是一句後話都沒有交待,官家腳下略徘徊了片刻,慢慢往廊子那頭去了。
肅柔的兩眼盯着地上,看那身影從視野中逐漸走遠消失,鬓角的汗水蠕蠕爬過臉頰,在鼻尖凝聚。忽然一陣風吹來,讓她結實地打了個寒戰,素節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壓聲在她耳邊說:“阿姐,官家走了,你們剛才聊了些什麼?”
肅柔直起身來,看着素節滿臉的希冀,苦笑道:“我推脫不過,還是把嗣王拉出來墊背了,說自己心悅他,要和他定親。”
素節目瞪口呆,大概也很驚訝于她的莽撞吧,定神之後又對她的當機立斷大加贊賞,“啧,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果敢的人了!”
果敢嗎?明明是無路可退後的下下之策!肅柔坐回涼亭裡,捧住自己的腦袋哀聲道:“剛才情急,當真是不計後果了,現在想想很後悔,不知我這麼做是對還是錯。會不會觸怒了官家,給嗣王和張家招來什麼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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