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柔雖然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但遇上了也沒辦法,隻好欠身回禮,複對素節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多謝縣主相送。”
可正要下台階,卻聽赫連頌說:“貴府馬車的車轄脫落,折在西榆林巷了,若是小娘子不嫌棄,就乘我的馬車吧。”
所謂的車轄,是固定車輪的一根銷釘,就如鑰匙般一車一轄,丢了不容易找回來。折在西榆林巷了,看來從孫羊正店過來,沒走多遠就不能動了。這樣大熱的天,日頭不像來時溫和,熱辣辣地高懸在頭頂,林蔭下行走倒還好,若是沒有遮擋,那暴曬之下可夠人喝一壺的。
肅柔是不愛曬太陽,但更不想和這位嗣王打交道,便客氣地婉拒了,“多謝王爺,我正好去瓦市采買些東西,慢慢走回去就行了,不敢勞煩王爺。”
邊上的素節聽了,自然不能讓女師就這樣回去,攔住了道:“這裡距離貴宅好幾裡遠呢,走要走到什麼時候!要不阿姐少待片刻,我讓我們府裡的馬車送你回去。”
有現成的不坐,偏要麻煩人家重新套車,這樣未免太小家子氣了。肅柔說不必,“其實不算多遠……”
素節說那不行,揚聲就要吩咐門内,肅柔沒辦法,回身看了看赫連頌,隻得松口,“那就勞煩王爺了。”
第21章
赫連頌道好,比了比手,請她上車。王爵的車辇比起尋常家用的香根車要寬綽許多,車裡鋪着細細的簟子,車門前挂着個镂空鎏金香球,那香球裡燃着香,随風幽幽地飄散出來,是讀書人常用的窗前省讀香。
王公貴族不用金香,不用内府降真香,卻用這種醒神的香,說來也有些奇怪。馬車慢慢向前,那香風迎面而來,讓人想起春日裡經過資善堂前,書室隐約漫溢出來的馥郁味道。
說起資善堂,難免又憶起禁中,剛才長公主的一席話反複在她心頭研磨,她不知道究竟隻是随口一提,還是背後别有深意,反正不敢細想,想起來就煩惱得很。還有前面騎馬引路的赫連頌,明明不想見的人,卻一次次出現在面前,還令她忌憚身份不得不應付,所以人活于世,真是處處都有不順意。
赫連頌當然也知道她并不待見自己,本想回頭,到底按捺住了。他放眼望向前面熙攘的人群,揚聲說:“小娘子不必有所顧忌,我隻是順路經過公府門前,正巧送小娘子一程罷了。”
是啊,離得這麼近,往後碰巧的機會隻怕多了。
肅柔知道他是有心想為張家人做些什麼,但這樣瑣碎的親近,其實大可不必。還有一樁,她實在按捺不住好奇,便開口問他:“王爺公務不忙嗎?聽說現任四軍都指揮使,難道不用坐鎮軍中?”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大概是想探明他的作息,以便精準地避讓開吧!
前面的人淡然應了聲:“天下太平,軍中除了按時操練和輪班戍守,并不需要時時坐鎮。”
難怪日日回家,常有不期而遇。
肅柔的想法是井水不犯河水最好,如果他能不出現在自己面前,就是對爹爹最大的報答了。但不能直截了當說不想看見他,人情還是得留一線的,便誠懇道:“王爺,今日多謝你相送,我也知道王爺的所思所想,但你不該為少年時候的疏忽自責一輩子。王爺還有更要緊的大事要做,張家人如今過得也很好……”
結果他忽然接了口,“張娘子還打算進宮嗎?”
肅柔愣住了,一時和雀藍面面相觑,“王爺為何有此一問?”
馬背上的人沉默着,沒有回答。
肅柔向前望去,那人信馬由缰,一副從容之姿,雪白的中單領緣勾勒出肩頸利落的線條,這樣有些桀骜的人,要是換作平時,應當是個不愛多管閑事的吧!可是眼下形勢逼人,她必須弄明白裡頭的原委,有了提防,才好早做打算。
“王爺……”她又喚了聲,好言好語道,“是不是朝中有人提起張氏後人,提起了我?這件事于我要緊得很,還望王爺知無不言。”
他的回答依舊模棱兩可,反倒來問她:“如果有人奏請褒獎小娘子,小娘子會怎麼樣呢?”
果然猜得沒錯,想必言官們憤憤不平,要為功臣之女十年的禁中生涯讨要個公道了。然而自己是半點也不想要所謂的褒獎,鄭修媛當初準她出宮,本來就是先斬後奏悄悄行事,如今弄得連皇後都知道她了,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她歎了口氣,“是因為入廟儀上我為爹爹捧靈,走到人前來,被言官們看見了……”
前面的人終于回了回頭,看見車内人怅然若失,視線在她臉上略一流轉,複又調開了,悠閑地搖着馬鞭道:“小娘子果然聰明,确實猜着了幾分,但也不盡然……總之小娘子若是不願意重入禁中,就多加留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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