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柔聞言笑了笑,颉之還年輕,安慰起人來果然簡單直接。
他說得沒錯,自己确實是因為見到了赫連頌,心情才變得低落,因為有些人會勾起很不好的回憶,逼着人重新經曆一遍陳年的痛苦。不過那些不愉快,在離開瑞石山的那刻就放下了,畢竟時間相隔得太久遠,沒有必要再為難自己。隻是自己情緒控制不得當,在弟弟面前失态了,仔細想一想,确實有些不應該。
罷了,不去說他,肅柔複去叮囑颉之:“日後出門之前,一定要吃些東西,否則餓上半日很傷身。你現在正是長個子的時候,要是身上鬧了虧空,将來人就長不高了。”
颉之難為情地咧了咧嘴,“阿娘也是這麼說,我也想早起,可近來課業繁重,過陣子就要秋闱了,每天夜裡讀書讀到深更半夜,早上起不來。”
男孩子生來肩上擔子重,承載着家裡的希望。尤其張家這樣的人家,幾乎滿門入仕,自己要是落了榜,對不起長輩們和列祖列宗。
至于說長個子,颉之倒是不擔心的,家下兄弟們都不矮,再去問問阿姐,“爹爹的個頭高嗎?我不記得爹爹的長相了,爹爹過世那年,我和至柔剛會走路。”
“爹爹啊……”肅柔回憶起父親,其實也隻剩淡淡的一點輪廓,便照着依稀的印象給弟弟描述,“爹爹很高大,比伯父還要高一些,穿着铠甲兜鍪往那兒一站,像銅牆鐵壁一樣。”
颉之眼裡浮起一片波光來,那是兒子對父親的孺慕,“我一直想知道爹爹的事,可阿娘從來不說,但凡問起,她就沖我虎着臉,讓我多讀書,少打聽。”
想來還是不忍回憶,肅柔是明白繼母的,不過可以趁着沒到家,和颉之說一說爹爹,說爹爹的脾氣很好,對誰都和顔悅色。祖母曾提起爹爹,說他是兄弟之中最不像武将的,卻沒想到會遠赴邊關,領兵打仗。
“終究是爹爹的心不夠狠。”颉之聽罷怅然,“如果爹爹還在,阿姐也不會入禁中。”
肅柔并沒有什麼埋怨,反倒說:“太後也是一片好心,想替舊臣扶養遺孤,可沒想到自己得了急症,一下子就走了。”
如果太後活着,她可能又是另一番境遇,也許成為官家的後宮,也許許給了王侯将相。
不過現在也沒什麼不好,見過了世面,再回來重新開始。原本閨閣中春花秋月的閑暇,換成了對這世界的洞察,結交過各種各樣的人,見識了各種各樣的事,對她來說不是耽誤,是一種積累。
姐弟倆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轉眼到了張宅大門前,女使和仆婦已經在階前等候多時了,上前搬了腳凳攙他們下車,并不立刻迎進府裡,先在門廊下搭起了步障。這是很要緊的事,像這樣大族,最在乎的就是吉利,進門穿素服是大忌,須得換上常服,才能入内。
一切收拾停當後,仆婦們撤下步障,姐弟倆先進歲華園向太夫人回話,太夫人問:“一切都順利吧?”
肅柔說是,“一切都順利,工部還替爹爹镌了神主,看上去氣派得很。”
太夫人輕捺了下唇角,喃喃道:“氣派麼……”怕在孩子們面前流露出傷感來,忙又重新振作了精神,招呼馮嬷嬷,“快把小食端上來。”
話音才落,馮嬷嬷已經領着女使進來了,從食盒裡搬出各種花式點心和乳酪糕餅,又捧了兩碗澄粉水團到他們姐弟手裡,笑着說:“二娘子和三公子都愛吃的,老太太一早就讓準備了。”
那圓溜溜的團子浮在碧清的湯裡,頂上還有胭紅的頂花,看着很是可愛。肅柔剛接過銀匙,颉之的水團已經下肚了,太夫人哎喲了聲,“慢點吃,不怕噎着!”
颉之站起身來擦了擦嘴,“男子漢怕什麼噎着,我還要回去背書,先走一步了。”說着向太夫人和長姐拱了拱手,一溜煙地跑了。
太夫人對于這個孫子自然是很疼愛,透過月洞窗看他快步走出了院子,方轉頭問肅柔:“你伯父和叔叔沒有一道回來?”
肅柔說沒有,“臨走的時候被嗣王叫住了,大概有什麼事要商議吧。”
太夫人哦了聲,知道她說的是嗣武康王赫連頌。提起他,就想起兩人小時候的過節,太夫人隻怕孫女還記仇,便切切地叮囑:“君子不念舊惡,事情過去十幾年了,就放下吧。日後萬一再見,切記收斂脾氣敬而遠之,别再唐突人家了。”
肅柔聽了失笑,“祖母還怕我去尋仇嗎?”一面放下荷葉盞,掖了掖嘴道,“先前在太廟外見了那位嗣王,心裡确實是有些憤恨的,但畢竟時過境遷了,也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了。”
太夫人說這就好,“到底他和你伯父叔父同朝為官,如今又封了王爵,咱們不好去得罪人家。往後隻要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無事,也就天下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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