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雖然好奇為何皇帝回來的時候身後多了一人,見太子殿下都是一副熟膩的樣子,都紛紛暗地裡猜測是哪裡請來的世家公子。蕭紫依仰頭挺胸,雙手背負在身後,學足了蕭策平時的樣子。她在宮裡一向小心翼翼,再加上若竹時常提點她一些宮廷禮儀,教導她該如何如何矜持,如何如何注意形象。搞得她這些日子以來頭一次覺得走路帶風,神清氣爽。蕭景陽看在眼内,暗歎這宮裡果然還是禁锢了他這個寶貝妹妹的心志,這扮了男裝,才有了幾分他當日見到她闖蕩江湖的樣子。可是究竟她是什麼人教導出來的呢?天山派他早就調查過,均習武厭文,那她方才在《治安策》上面的那些獨特見解,難道都是她自己想出來的嗎?還是僅僅是芸姨的遺傳呢?蕭景陽腦海中不禁又想起芸姨在他小時候對他的教導,再看身邊的蕭紫依,兩張清麗脫俗的容顔仿佛穿越時空重疊在了一起。&ldo;?&rdo;蕭紫依感受到了蕭景陽的視線,投去不解的目光。蕭景陽心一怔,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趕忙回以微笑,然後若無其事地轉過臉去。他不信父皇看了那些批注沒有想法,有些内容或者那些很奇怪的簡化字都和前朝流傳下來獨孤皇後的手筆很像。也怪不得方才父皇難得地開口在盤問她了。蕭紫依半分也不曉得她閑時無聊寫在書上的一些東西會給她帶來這麼多麻煩,要不然打死她也不會寫的。&ldo;剛剛在看什麼?&rdo;蕭紫依好奇地問道,她總覺得方才她捕捉到蕭景陽的那個眼神中包含着某種東西。&ldo;在看你的脖子上怎麼會有傷痕啊!&rdo;蕭景陽挑了挑劍眉,輕巧地反問回去。蕭紫依一把捂住,然後把領子往上翻了翻,&ldo;是我昨晚梳頭的時候不小心用指甲劃的。&rdo;他的眼睛怎麼就這麼尖啊!自然不能說是小雲渲劃傷她的。&ldo;是嗎?&rdo;蕭景陽看了看蕭紫依修剪整潔的指甲,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蕭紫依再也不敢多說話,隻是四處張望未央宮的美景。這回和上次來開海棠宴走的路線完全不同,天祿閣已經到了禦花園邊緣,而這次蕭策出閣講學的金華殿是在皇帝上朝的承明殿旁,氣勢宏偉,金碧輝煌。皇帝帶着蕭紫依和蕭景陽從承明殿與金華殿相通的廊道而入,直接走到殿後的一間廂房裡。他們人還未進入房内,就聽到具有蕭策特點的公鴨嗓嘶啞地叫道:&ldo;父皇,把人帶來了嗎?&rdo;蕭紫依從皇帝的背後探頭出去,隻見蕭策一身正式的黑色鑲紅邊長袖繁複的禮服,因為還未及冠,所以頭上還是梳着總角,不倫不類地顯得有些可笑。蕭紫依這麼想着,臉上的表情也多少表現出來了一些,忍不住抿嘴偷笑。蕭策見過父皇和皇兄之後,對着蕭紫依也開始悶聲偷笑。蕭紫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男裝打扮,自覺的還不錯,也不搭理蕭策的嘲笑,悄聲問旁邊的蕭景陽道:&ldo;皇兄,什麼時候開始呢?&rdo;蕭景陽看皇帝在一旁坐下喝茶休息,便帶着蕭紫依也到另一邊坐下,輕笑道:&ldo;離巳時還有一會兒,等到時候羅太傅會過來叫我們入殿的。&rdo;&ldo;講學……到底是怎麼講的?&rdo;蕭紫依發現茶幾上居然有備着糕點,開心地往嘴裡塞了幾個。&ldo;大概要講多久?&rdo;其實後一個問題才是她要問的重點。這個朝代的人都不吃午飯的,說不定一開會就開到晚上去了,那她可吃不消。&ldo;根據宮廷傳統,自古以來皇子出閣講學,都是事先由太傅進講一段,然後闡述大義,再由皇子講說自己的理解。我當時也是如此的。不過蕭策才華出衆,父皇和太傅都同意讓他自己來講。&rdo;蕭景陽笑盈盈地說道,沒有半分不自在,真心地為蕭策的才學而高興。蕭紫依瞥了眼站在旁邊的蕭策,肯定他現在面上雖然挂着不在意的神色,其實内心肯定暗爽。念書念的好有什麼用,在宮裡講究的更多是為人處世,光會讀書的一個書呆子,怎麼可能會有大成就。蕭紫依想到皇後現在事事都要求蕭湛和蕭策一樣,這樣下去蕭湛會完全被毀掉的。&ldo;紫依,蔡侍郎曾經向父皇轉述過你的那個蘋果樹還是橘子樹的那個故事,你是從哪裡聽來的?&rdo;蕭景陽好奇地問道,他聽母後念叨好幾遍了,特别上心。好哇!原來蔡三國才是喜歡打小報告的那個!蕭紫依暗在心中記下一筆,面上天真爛漫地一笑道:&ldo;是紫依自己想的哦!怎麼,比喻得不好嗎?蔡侍郎在拔苗助長啊,自然會聯想到這樣。&rdo;蕭策在旁邊得意洋洋地插嘴道:&ldo;那皇姐姐認為我是什麼樹呢?&rdo;她哪裡知道?蕭紫依撇了撇嘴,她沒想到她隻是和蔡孔明說的那麼一段話,居然會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了。看着蕭策認真的表情,蕭紫依更不敢多說一句了。幸好這時候有人在房間門口說時候快到了,讓蕭紫依擺脫了這種窘境。蕭策整了整衣服,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起身向皇帝請示。皇帝點了點頭,率先往外走去。蕭策還是站在原地不動,恭敬地等着蕭景陽先走。蕭景陽随和地一拍他的肩膀,笑道:&ldo;你先走吧,今天是屬于你的日子。&rdo;蕭策感激地一笑,蹬蹬蹬地往外大步走了出去。&ldo;你還真大方啊!&rdo;蕭紫依知道宮裡這種尊卑很看重的,難得他這個太子都不在意。連她都看得出蕭策想要的是什麼,不相信蕭景陽看不出來。不過問歸問,蕭紫依還是趁機偷抓了幾塊點心用手帕包好塞到袖筒裡。看這架勢是長期奮鬥,她要做好後勤準備。蕭景陽見狀無奈地笑笑,幫她把旁邊茶幾上的點心一起包好放在她另一個袖筒裡,&ldo;隻不過讓他得意一次而已,又不會一直得意下去。&rdo;蕭紫依聳了聳肩,懶得問他們這對兄弟究竟在演什麼戲。上次海棠宴上的互不搭理,到現在在她面前上演兄友弟恭,這默契還真是好啊!蕭紫依心下嗤之以鼻,小心翼翼地帶着&ldo;兩袖點心&rdo;跟着蕭景陽走入大殿。在金碧輝煌的金華殿最高的那個寶座上坐着的,自然是當今的皇帝,大殿裡已經站滿了皇親國戚和朝臣,密密麻麻地站成了好幾列,寂靜無聲地等待着台階上卓立着的蕭策發言。蕭策看了一眼和蕭景陽走入大殿的蕭紫依,深吸一口氣,用他那仿佛在沙子上磨過的聲音高聲說道:&ldo;今日學生想要講說的是《論語》裡的一則,&lso;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rso;這個問題。&rdo;蕭紫依雙眼一眯,這小子絕對是故意的!正文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蕭紫依跟着蕭景陽站在台階很不起眼的一側,耳朵裡聽着蕭策引經據典地闡述這個論題,滿臉不屑。&ldo;這個&lso;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rso;的問題,因為涉及到男女之别和辨别小人之害,曆來不好講。也虧得蕭策他敢選這個問題講學。&rdo;蕭景陽低聲說道。蕭紫依看了看,他們兩人站的位置很偏,和其他人離得距離也很遠,低聲說話不怕會被他人聽見。蕭紫依見這個地方看戲比較好,更是無人注意,索性把糕點拿出來大大方方地吃起來。就是沒有茶水潤喉,所以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順便看着來的都是些什麼人。發現好多人都是老頭子,就算有幾個年輕一點的,她也都沒見過,隻是看到一個眼熟的蔡孔明,站在西邊最末的一位。看來上次海棠宴請的都是近臣的子弟,并沒有請這些國之棟梁啊。連她認識的李雲清、談月離或獨孤烨都沒有在這裡,看來他們的官階還是不夠格。蕭紫依回過神,好奇地問道:&ldo;哦?皇兄當年選的是什麼題呢?&rdo;蕭景陽勾起唇角,灑然道:&ldo;我怎麼能像蕭策這樣自己選擇呢。當時是羅太傅選定的題目,我記得是《子罕》的&lso;千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rso;&rdo;&ldo;這句很簡單嘛!&rdo;蕭紫依不以為然地悄聲說道。蕭景陽笑笑不語,這種出閣講學在他看來隻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畢竟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封為太子,這時全朝野上下都知道的事,平時便有無數的機會給父皇和群臣考察他的品性,他不至于要用這麼一個形勢來表現什麼。但是蕭策不一樣,這次是他第一次正式出現在政治舞台上,所以也就不難理解他為何要堅持自己出來講學了。蕭景陽儒雅的臉上笑得很溫和,可是眼神卻一點都不減犀利地看着台階上侃侃而談的蕭策。蕭紫依不滿地嘟囔着:&ldo;可是他怎麼選這個論題啊!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也虧得他能講的出口,他不是小人兒嗎?他不是女人生的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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