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霍姆斯的嘴角溢出,他猛地一腳踹在惡魔的胸腹處,惡魔的軀體立刻就像紙片一樣向後倒去。
用一切的一切換取了成為惡魔的力量,也隻夠發出一次攻擊。
但這次攻擊足夠緻命。
霍姆斯一隻手捂住被刺穿的腹部,另一隻手撥動水流向上方遊去。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霍姆斯的腳踝。
先前伸出的骨刺在惡魔化的的過程中折斷,卻也同時解放了雙手。惡魔經斷骨折的手絕對算不上有力,但勉強握住還能做得到。
霍姆斯一腳接一腳地踹在惡魔的面部,但重傷下在水裡的踹擊根本沒有力道,他擺脫不了惡魔,被拖拽回了水中。
霍姆斯屏住呼吸,一隻手用力按住腹部避免大量失血,面部愈加兇狠。
他不再嘗試掙脫,而是屈起手臂,配合夾住惡魔的頭顱的雙腿,在水中形成了斷頭台。
這是最後的,意志和生命的對抗。
五秒。
惡魔眼睛泛白,霍姆斯面部通紅。
十秒。
兩人落回水底,霍姆斯因失血臉色已經發白,惡魔的頸骨在巨力下發出一聲聲脆響。
十五秒。
此時的惡魔早已窒息多時,體内的氧氣幾乎消耗殆盡,身體機能迅速衰竭,但在靈性的支撐下,它始終死死地抓住霍姆斯。
二十秒。
二十五秒。
三十秒。
或許惡魔也沒想到,自己在油盡燈枯,大半個身子踏入鬼門關下還能支撐這麼久,霍姆斯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肺部開始隐隐作痛。
啪。
輕微的脆響。
惡魔的頸骨終于在巨力下折斷。
它的手指無力地松開,身體向後躺下。
它死了。
霍姆斯猛地一踩地面,向上方浮去。
他的眼前已經模糊,極度缺氧讓他的四肢都僵硬了,更不要說還有持續的失血。
他的動作越來越慢,距離水面已經不遠,卻是咫尺若天涯。
……
緩緩流動的水面上,突然竄出了一個身影。
他大口咳嗽着,緩解着肺部的疼痛。
随後,他掙紮着遊向岸邊,手腳配合,非常勉強地爬上了岸。
一路上,溪水被他的鮮血染紅,鮮紅的血和蒼白如金紙的面孔形成了鮮明對照。
他的視線在岸邊掃視了一下,突然一亮,匆匆連根拔起幾顆像是雜草一樣的植物放入嘴中咀嚼,随後将咀嚼成的漿糊塗抹在腹部猙獰的傷口上。
随後,他撲通一聲,仰面躺倒在岸邊,大口喘息着,聽着水聲和風聲在耳邊遊蕩。
不知過了多久,一具屍體被溪水沖到了岸邊。
他擡起頭看了看,随後支撐着身體站起,走到了屍體旁邊。
屍體不再是先前的猙獰模樣,變回了最初那個面色陰柔,身材消瘦的身影。
他的身上遍布猙獰的傷痕,心髒處插着一把匕首。
破爛不堪的屍體躺在岸邊的草地上,不曾閉上的雙眼凝視着天空,帶着猙獰的美感。
紅發男子看了看那把插在屍體心髒處,樣式大變的匕首,伸手把它拔了出來。
他站起身來,一步步朝着遠方走去。
那是太陽升起的方向。
紅月落下,黑夜褪去,光芒再次普照大地。
男人身後的屍體暴露在陽光下,突兀地升起了一抹火苗,火焰迅速地籠罩了他全身,隻留下一個熊熊燃燒的火堆。
滿月的绯紅之夜結束了。
又到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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