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與司徒烨都沒有說話。鄭傑笑了笑,笑容陽光燦爛,說:&ldo;下周開薪水了還你錢,先做飯。&rdo;&ldo;他說以後不再來了?&rdo;林澤道:&ldo;先等等,你知道他們是哪個幫派的嗎?&rdo;&ldo;曉得撒。&rdo;鄭傑進去廚房洗菜,司徒烨主動道:&ldo;我來幫忙吧。&rdo;&ldo;你休息。&rdo;鄭傑說:&ldo;阿澤别讓他幹活。&rdo;林澤知道司徒烨也坐不住,何況第一天搬過來,便不阻攔他,讓他去幫鄭傑洗菜,自己坐在客廳裡想了一會,說不定那黑社會所說是真的‐‐不會再來了。畢竟他做新聞的最清楚,今年年初的又一輪打黑乃是曆年來之最,如果這些人跑了,也就意味着鄭傑的錢不用還了麼?&ldo;我去拿司徒的東西。&rdo;林澤說:&ldo;趙兄晚上一起來吃飯麼?&rdo;鄭傑說:&ldo;我給他打了電話,他要來。&rdo;林澤拿了司徒烨家的鑰匙出去,司徒烨馬上追出來,說:&ldo;一起去吧。&rdo;林澤道:&ldo;跟着我走。&rdo;卻不先去他家,而是直接到上次那位刑警隊長的辦公處去詢問,得到一個确切的消息‐‐來一而再再而三找鄭傑讨債的黑社會,大部分人已經跑了。鄭傑的媽是在重慶一家地下高利貸借的債,那已經是将近十年前的事了,那家公司因為牽扯到太多黑幫内部的事,在這次打黑中一起被清洗。那刑警隊長也不瞞他,把能說的都說了,2月2日某個大案子開庭,一連串事件猶如抽絲剝繭,牽一發而動全身,導緻這些事來了個全盤大清洗。林澤頗有點意外,這不亞于是天上掉餡餅的事,他一邊思索新聞的事,再三朝那隊長答謝,離開警局,前去幫司徒烨收拾東西。高利貸的錢還不一定就不用還,林澤沒敢提前告訴鄭傑以免事情落空,進司徒烨家,家裡空空蕩蕩的,合租的女孩不在。&ldo;合同還有一個月多點才到期。&rdo;司徒烨說,一隻手收拾内褲,襯衣,胡亂塞進旅行袋裡,又道:&ldo;你們什麼時候搬家?&rdo;林澤說:&ldo;不一定,鄭傑快買房子了,買好了我們一起跟着他搬過去。&rdo;司徒烨的家當很少,一會就收拾完了,林澤到冰箱裡去看有沒有吃的得帶走,免得壞了,開冰箱門時手機響,趙宇航打電話來了。&ldo;哎,阿澤,我要死了。&rdo;趙宇航說:&ldo;我同學家裡那件事鬧起來了,怎麼辦?&rdo;林澤奇怪道:&ldo;什麼?&rdo;趙宇航說:&ldo;就是我同學找小三的事,元宵節小三打電話來,我同學老婆就起了疑心,這幾天一直追問我,又哭又鬧的,每天下班就吵這事,老子日子不好過。&rdo;林澤蓦然笑了起來,司徒烨卻出現在廚房門邊倚着,略側過頭,一本正經地看他打電話。林澤說:&ldo;你别管這事,這幾天先來住我家吧,睡鄭傑房間,你幾号開學?&rdo;趙宇航:&ldo;不是這個問題啊!你不知道我被夾在中間有多難辦,夫妻吵起來驚天動地的……&rdo;趙宇航在電話裡哇啦哇啦地叫,林澤擡眼時,司徒烨卻在翻他的相冊,林澤邊打電話邊湊過去看,司徒烨馬上就把相冊合上了。&ldo;喂,阿澤,你聽得到嗎,你們現在在哪,我是直接過來還是……&rdo;司徒烨打着石膏的手避開點,林澤一臉好奇,卻被司徒烨的手捂着不讓看,林澤示意他去拿包,從冰箱上拿下手機繼續說:&ldo;你在觀音橋地鐵站出口等我們吧。&rdo;&ldo;阿澤,我現在發現你就是個坐擁無數後宮的人生赢家。&rdo;司徒烨說。&ldo;哪有。&rdo;林澤壞笑。司徒烨搭着林澤肩膀,兩人在地鐵站出口等趙宇航,接了他以後回家去吃飯,趙宇航本來是過來散心的,結果越散越郁悶,别人夫妻吵架把他也捎上了,還遭了同學老婆的誤傷,腦袋上被煙灰缸砸了個包。被數人取笑一番後郁悶地吃飯,喝酒。&ldo;這杯慶祝我們阿澤正式和我弟弟同居……&rdo;趙宇航說。&ldo;你夠了!&rdo;林澤叼着煙,挽着襯衣袖子,在煙霧裡眯着眼說:&ldo;别惡心好不!&rdo;司徒烨笑笑,不說話,進房間去整理自己的東西,林澤又道:&ldo;司徒,你别亂動,小心你的手。&rdo;&ldo;哎喲。&rdo;趙宇航無奈道。&ldo;哎喲‐‐&rdo;鄭傑皺着眉頭,兩人一起揶揄林澤。林澤和趙宇航,鄭傑碰杯,趙宇航在學校裡當講師,也快開學了,明天就得飛回去,今天再借住一夜,數人又喝了幾杯,鄭傑在客廳裡看電視,林澤滿臉醉意,進去倒在床上,司徒烨躺在床上看書,說:&ldo;你床上怎麼這麼掉多毛,肯定沒少打手槍。&rdo;&ldo;沒有‐‐&rdo;林澤乏味地說,伸手在身邊撈,摸到司徒烨的手,抓了一下,又松開手。司徒烨道:&ldo;怎麼了?要喝茶解酒麼?&rdo;林澤睜開醉眼看司徒烨,心道司徒烨确實很帥,這幾天都不怎麼說話了?在想什麼?是因為住進自己家裡,所以心裡尴尬嗎?&ldo;司徒。&rdo;林澤斜眼瞥他。&ldo;嗯。&rdo;司徒烨手腳修長,皮膚白皙,而且嘴角帶着笑,一隻手給林澤解扣子,這種可1可0的,确實是人間極品,林澤以前一直沒怎麼打過他主意,現在動了這心思,反而意識到從前居然沒發現司徒烨這種帥哥,早該好好發展了。但他倆之間,卻好像總缺了點什麼,是相愛時那一瞬間的激情,還是彼此割舍不下的在意?&ldo;睡覺嗎?&rdo;司徒烨問。林澤今天也有點累了,說:&ldo;睡吧。&rdo;喝完酒也沒刷牙,林澤便懶懶地這麼躺着,外面電視聲音小了些,趙宇航也去洗澡睡覺了,鄭傑還在隔壁指揮下團隊副本,房裡熄了燈。林澤轉身躺着,他睡外面,司徒烨睡裡面。司徒烨睡過來點挨着他,林澤怕碰到他手,讓開些許,于黑暗中聽着彼此的呼吸。兩人身體都有點熱,林澤硬了,内褲被頂了起來。這時候或許是酒精作用,也或許是空虛太久,林澤很想狠狠地來次一夜情,和司徒烨幹上一炮,不過也隻能想想,在酒精的刺激下,林澤總是忍不住想要是和司徒在一起了會怎麼樣?想着想着便睡着了。翌日趙宇航走了,林澤叫了出租車把他送到機場,自己去上班,沒有司徒烨的工作總像少了點什麼,這幾個月裡林澤計劃好,每天隻上半天班,盡量把手頭的活兒在上午解決完,下午回家去照看司徒烨。中午吃飯時林澤扒得滿嘴飯,接到司徒烨的電話,問:&ldo;阿澤,冰箱裡的東西我可以吃嗎?&rdo;林澤哭笑不得咕哝道:&ldo;當然可以,你怎麼了,早上出門前不是說了讓你随便吃麼?早飯吃了沒有?&rdo;司徒烨笑着說:&ldo;沒有,正要吃。你在做什麼?&rdo;林澤倏然明白司徒烨的意思了‐‐他有點想他。在那一瞬間林澤有種心裡暖洋洋的感覺,仿佛聽到窗外的花開了,他說:&ldo;等主編蓋印,蓋完給校對就可以跑路了,很快回家。&rdo;&ldo;嗯嗯。&rdo;司徒烨挂了電話,林澤三口兩口吃完飯,把事情處理完,說:&ldo;我回去看看司徒烨。&rdo;&ldo;耶‐‐&rdo;一名小記者揶揄到:&ldo;你倆關系怎麼比談戀愛還好啊。&rdo;林澤笑着走了,去買菜回家,還給司徒烨帶了點小東西。司徒烨似乎恢複了點以前那吊兒郎當的模樣,躺在沙發上挺屍,說:&ldo;啊,這種不上班的日子真是頹廢啊‐‐&rdo;林澤進去洗手,說:&ldo;我給你洗頭吧,你頭發都快可以養小鳥了。&rdo;司徒烨懶懶地起身,看到袋子裡的花,站着看了一會,林澤脫了西裝進浴室去試水,示意他在洗手盆前坐下,摘下噴水器給他洗頭,司徒烨舒服得直哼哼。林澤:&ldo;舒服麼?&rdo;司徒烨:&ldo;舒服……&rdo;林澤:&ldo;以後還走麼?&rdo;司徒烨被突然問到這個問題,身體明顯地一僵,林澤去拿毛巾給他擦頭,說:&ldo;你還要去環遊世界嗎?&rdo;司徒烨頭發濕淋淋的,長了不少,搭在耳邊,擡頭朝林澤說:&ldo;你不是說和我一起去嗎?你以前說過的。&rdo;林澤想了想,笑道:&ldo;如果我不去呢?&rdo;司徒烨答道:&ldo;那我自己去。&rdo;&ldo;好吧。&rdo;林澤心裡有點黯然,帶司徒烨出去,給他吹頭發,一邊吹一邊想這事,他對漂泊的生活其實并不感興趣,畢竟當記者的這些年裡跑過不少地方,他甯願呆在自己的家裡,每天下班後看看電視,吃吃睡睡。但林澤知道司徒烨在怕什麼‐‐在穆斯林當地社會裡缺乏安全感,東奔西跑的,不敢停下來,生怕被抓回去吊死,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潛意識反應,說不定司徒烨小時候還親眼見過這種事。&ldo;你就算留下來,也不會被抓回去怎麼樣的。&rdo;林澤說:&ldo;你呆在一個地方會死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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