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68号礦坑封礦之後,所有工人都顯得有些茫然,不過那種未知帶來的新鮮感還在,這讓他們覺得以後的日子或許是真的會有什麼不一樣。
麗菲爾加納天生就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人,計劃取代安東尼成為新的管理員也不過是為了使計劃更好地執行,一大早他就起了床,圍着他目前所管理的區域左三圈右三圈地逛了逛,對于這片區域,他已經再熟悉不過,不過結合起從石高那裡拿的整個180号礦坑的全域圖來看,他對這個地方的理解又更深了一層。
他來到了工人們聚餐的地方,這個簡陋的地方,麗菲爾加納姑且還是叫它一聲食堂,和其他地方不同,這裡漏雨又漏風,當然也沒有什麼可口的美食,隻有日複一日的劣質面包。
咚——咚——
少年來到了準備夥食的夥房,輕輕敲了敲玻璃,裡面躺在椅子上的那個由于饑餓和營養不良而顯得有些水腫的廚師不耐煩地翻了個身。
“喂,師傅,起床了。”麗菲爾加納站在窗外喊了一聲。
廚師有些不耐煩,他拉起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捂住了耳朵。
“啊這……”麗菲爾加納也沒想到這個家夥的起床氣還有點重。
他輕笑着搖了搖頭,把窗戶拉開了一條一尺長的小縫,既然自己叫不醒,就讓這寒風來把你喚醒吧。
廚師身體顫抖了幾下,猛地睜開了了雙眼,他怒氣沖沖地四處張望,最終望到了在窗口沖他微笑着招手的麗菲爾加納,他的火氣瞬間熄滅了一大半,但不開心還是寫在了臉上。
“管理員,你來這裡做什麼?我這裡可沒有什麼好酒好菜,最多給你一兩條新鮮點的面包。”廚師的記憶力還不算差,從安東尼還沒死之前,他就已經記住了安東尼對這個新管理員的迫害。
“你要找我麻煩我也沒辦法,以前故意不給你吃的是因為安東尼的命令,你知道的,我這種爛廚子得罪了安東尼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這位水腫廚師對昨天麗菲爾加納說自己吃不飽吃不好印象不可謂不深,畢竟這件事和他就算沒有直接但也有間接的關系。
麗菲爾加納笑了笑,他對這位廚師沒什麼惡意,他繼續敲了敲玻璃,“我可以進來坐坐嗎?”
廚師快速穿好了衣服,把漏風的地方全部紮緊,他嘴裡嘟囔着:“你是管理員,你想怎樣就怎樣……隻是,麻煩你把窗戶關上,冷死我了。”
“好嘞。”
麗菲爾加納把窗戶關緊,繞了小半圈進入這不算大的夥房,陰暗潮濕似乎是這裡的标配,剛才即使是在房間外,麗菲爾加納都能聞着一股腐敗的酸味,如今看着貨架上那一袋袋袋子隐約發黑的面粉袋,他算是知道了問題的根源,環視一圈,除了面粉還是面粉,哦,還有一個起床氣還沒散完的水腫廚師。
“進來之前,我還以為你隻會做那難吃的面包,看來是我錯怪你了。”
廚師把褲腰帶緊了緊,“别說了,就這破玩意兒還得省着吃呢,找安東尼要點糧食麻煩死了,他自己還要拿一些支出去買酒。”
“你是在向我抱怨?”
“算是吧,反正他死了,索性我也敢說了。”
“師傅,你放心,你的意思我領會到了,我不會像他一樣吃回扣的,本人沒什麼特别嗜好,飽暖即可。”
廚師皺眉,“你這個要求也不簡單,現在有幾個人能做到?”
“因為現在做不到,所以要去做,好了,師傅,我們開始聊正事,額,請問怎麼稱呼?”
“安徒生·恰巴耶夫,你就叫我安徒生或者老安吧。”
“麗菲爾加納。”少年向安徒生伸出了手。
安徒生遲疑了兩秒鐘,伸出右手象征性地握了一下。
“是這樣的,根據上級指示,老安,你也知道現在封礦了,工人們要先提升自己的居住壞境,建設自己的家園,所以他們的作息現在是比較統一的,雖然勞作強度可能比不上以前下礦的時候,但是至少要保證一天能吃上兩頓飯,每頓飯至少要一條250克的面包,等以後安頓下來了之後就要保持一天三頓飯,量也要循序漸進地提,對此,你有什麼頭緒?”
安徒生眉頭擰成了一團,他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慢慢說道,“先不說我這裡三兩個人能不能忙活過來,就這個,”他指向那些糟糕的面粉,“這些破玩意兒照你說的那麼吃隻夠支持一個月。”
“吃的我會搞來,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而且以後就不隻有這些破面粉了,還會有其他的蔬菜或者肉制品。”
聽到這話,安東尼眼睛一亮,“那人手也不夠,我這裡幹活的加上我自己也隻有四個人。”
“那裡有一百多号工人,除了一些幹不好替代的特殊工作的,你可以随便挑。”
安徒生咬了咬牙,“這樣很好,我對這個倒是沒什麼要求,隻要是手腳健全并且沒什麼傳染病就行,按你說的,我還需要五到六個人,對,我這裡有十個人就能忙活過來。”
“嗯,好,我記下來了,還有什麼别的要求嗎?”麗菲爾加納叼着筆筒,拿着一個小本子在唰唰地記着。
看着麗菲爾加納認真的模樣,安徒生一刹那有些失神,“沒……沒了,你把人找來到時候我來教他們做。”
“話說老安,你以前真是個廚師嗎?”麗菲爾加納合上筆記本笑着問。
“算是吧,是個蹩腳廚師,當然了,是在被抓來之前的事情,來到這裡後,當時管事的還不是安東尼,他看我幹不了重活,弄這些臭面包倒還麻利,就把我留在夥房了,到現在十幾年過去了,夥房裡年紀比我大的都死喽。”
麗菲爾加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該準備早飯了,人手我會在三天之内給你找來,希望你以後能做點對得起廚師這個稱謂的食物出來,告辭。”
看着麗菲爾加納離去的背影,安徒生不知為何對這個年輕人有了莫名的信任感,雖然他隻是在這裡說了幾句話。
安徒生啞然失笑,他扯出一袋面粉開始操作起來,“呵,臭小鬼,少瞧不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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