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趙微君還沒醒,她向來起的晚又心大,直到芸倩偷偷跑過來搖晃着她的肩膀,趙微君才悠悠轉醒。
“怎麼了?什麼時辰了?”
芸倩免得面色煞白煞白的,臉上還冒着虛汗,趙微君被吓了一跳慌忙坐起身來,“怎麼了?你怎得這副表情。”
“郡主,你可知這是什麼地兒啊!我三更天起身出恭去,瞧見了那柳姑娘房門裡出來的男人,好天爺,那有八尺的身高,像隻雄一樣,關鍵是我瞧着那人的頭發還有些卷曲。”
趙微君皺了皺眉,“你瞧這麼仔細呢?他看見你了嗎?”
“應該是沒有,我個子不算高,關鍵是我今晨去問了問那柳夫人這是什麼地方,那柳夫人說這裡虎兒溝,郡主!虎兒溝啊!”
“虎兒溝怎麼了?”
芸倩有些怒其不争的講解,“诶呀,郡主不是永州人不了解,我聽我娘親說啊,這裡的女人都是被拐來的,生了小孩兒哪也去不了,虎兒溝的女兒也不能往外嫁,都得等着嫁給村裡的男人啊。”
趙微君一驚,“真的?”
“是啊郡主,咱們快想辦法離開此地吧。”
趙微君摸了摸鼻子,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可說昨天她們都是那種樣子,不敢留她們在這裡。
“好,你不要着急,這裡怎麼到縣城我再找柳姑娘問一問,咱們四條腿跑到縣城也不容易。”
芸倩的手都在發抖,趙微君反握住她的手,“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出了門就是柳夫人在門外等着,笑着問她們,“姑娘醒了?來用些飯吧。”
芸倩揪一揪趙微君的衣袖,趙微君拍拍她的手,“沒關系,要走也得吃飽了走。”
二人剛坐下用飯,柳溪那間房的門推開了,她面容憔悴,全然不比第一日見到的小家碧玉之色,柳夫人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柳溪往回一縮,去水井旁打水。
趙微君奇怪了,叫她,“柳姑娘,你怎麼了?沒有休息好?”
柳溪慘白的小臉扯出一抹笑來,“無事,你快用飯吧。”
她隻好重新看着自己碗裡的糍粑,咬了兩口又聽到外頭有人叫喚,像是在唱什麼歌謠一般。
“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将翺将翔,弋凫與雁……”
趙微君站起身來去聽,一路上還有稚子孩童的笑聲,她不禁好奇這是什麼了?芸倩進食的卻更快,生怕惹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忽然,家中的門被撞開了,趙微君立馬警惕的站起身來護住芸倩,芸倩也慌忙的往她的身後縮去。
進來的女人身上穿了一件連眼色都看不清的衣裳,頭發亂蓬蓬的像鳥窩一般,幹燥的如同路邊的枯草,偏着頭頂又是油汪汪的沾着白色的皮屑,露出來的一截脖頸黑黢黢的滿是髒泥,渾身散發出一種讓人想嘔吐的氣味兒。
柳夫人立刻過來趕人,“你出去,别進來——”
柳溪冷冷的看了一眼,也拿來頂門用的杠子,“去,出去。”
趙微君卻無比好奇這瘋女子是誰,這女人的氣派不像是普通農婦,倒像是哪家官老爺的夫人。
“狐媚!就知道勾引老爺天天去你那裡,這個家裡還有沒有尊卑貴賤了?來人,給我把這個小賤蹄子發賣了——”
她口口聲聲喊着發賣,像個瘋子一樣發号施令,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在柳溪拿着杠子趕人時,還繼續嚷叫。
“我可是老爺八擡大轎娶回來的正頭娘子,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老爺花了點兒錢贖回來的賤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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