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文在第一日答了三道題,便停了筆,待用過晚食後,便檢查起答好的題目中,有無錯字或疏漏之處。
這不檢查不要緊,仔細一檢查之後,他便皺起了眉頭。
原因出在了第二道題上。
題目是這樣的——
子謂顔淵曰:用之則行,舎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
這道題是從《論語·述而》當中的一段對話中截取而來,相比于院試府試中某些千奇百怪的截搭題,稱得上正常甚至是平常了。這句話,是孔子對自己的弟子顔淵贊賞之語,看起來是隻有他們二人在場的一個場景,但實際上,在場的有三個人,這句話後面也還有兩句。
下一句是孔子的另一個弟子子路所說的,他對自家老師對顔淵的誇贊表示不滿,并道:“子行三軍,則誰與?”他認為顔淵隻不過一介文弱書生,遠不及自己勇猛,怎麼稱得上這樣的評價,這句話的意思便是:要是您帶兵打仗的話,會選擇帶上誰呢?
然而随後便是孔子駁斥子路的話,大意為:我不與那種莽撞之人為伍,遇事先做謀劃才是成功之道。
在一開始答這道題的時候,沈伯文隻覺這道題目十分明了,再加上當時思路通暢,當即便按照自己的理解落筆,僅從這一句入手,寫出了一篇自己頗為滿意的文章。
然而此時再看,卻又覺得有些不妥。
對于這類題目,考生們一向都是不怕想得多,隻怕想得少,生怕忽略了主考官真正想要考察的意圖,恨不得想得周全再周全。
此時沈伯文将這道題看了又看,眉頭自方才皺起就沒有放下來過,内心陷入了糾結之中。
糾結是選擇自己原本的破題思路,還是選擇聯系語境重新破題。
足足考慮了半刻鐘,他才終于下定了決心。
就這樣!不改了!
在做了決定之後,他便将注意力轉向了下一道題,仔細檢查起來。
見沒有錯漏之處,天色也不早了,便收好紙張,替自己熱起晚飯來。
能帶進考場的自然不是多精緻的食物,況且哪怕做的再精緻,在進考場之前,也會被驗身的兵卒們掰碎了檢查一番,倒不如還是帶些飯團,包子還有燒餅之類的方便。
沈伯文這次帶的也是與上次差不多的食物,易于攜帶,方便加熱,容易填飽肚子。
晚上依舊是在号房的狹窄空間中蜷縮着入睡,相比鄉試那會兒,如今的天氣冷得多,除了自己穿厚點,也沒别的辦法。
沈伯文在入睡前,隻有一個樸實的心願。
那便是希望這次能考中,以後就不必再受一次這樣的罪了。
第二日答後兩道題,第三日謄抄,一切都按照沈伯文預想中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交了卷,等到能出考場,他也有幾分撐不住了,是身體與精神的雙倍疲勞。
深一腳淺一腳地出了貢院,被早就等在外頭的自家堂弟和清風給扶上了馬車,沈伯文打起精神,問道:“師兄還沒出來嗎?”
沈杜點了點頭,回他:“我們一早就等在這兒了,還沒見到邵公子出來。”
他們倆正說着話,清風忽然道:“邵公子出來了。”
沈伯文與沈杜聞言一道看過去,貢院門口那個眼熟的身影,不是邵哲又是誰?
沈杜忙跳下馬車,同清風擠開人群一同上前,将正被擠的走不動的邵哲給解救了出來。
等到他也上了馬車,看見同樣靠在馬車裡休息的沈伯文,二人對視一眼,無奈地笑了笑,都沒什麼力氣寒暄了,互相打了個招呼,便各自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許是已經有了一次鄉試的經驗,也可能是這半年來經過自家娘子的不斷投食,身體結實了點兒,這次考完三日的首場回去之後,沈伯文并沒有第一時間倒頭就睡,反而在洗完澡之後,還喝了一碗自家娘子的愛心雞湯,倒是恢複了些精神。
甚至還将首場的文章默出來三篇,又同周如玉說了會兒話,才沉沉睡去。
周如玉在床邊坐了半晌,看着自家相公熟睡的側臉,心裡隻盼着前幾日與師娘去廟裡求的簽當真能靈驗,保佑她的心願得以實現。
她都快将那支簽的簽文背下來了——
寶鏡無塵染,金貂已剪裁,也逢天意合,終不惹塵埃。
那解簽的大師還恭喜她,說這是一支上上簽,意為好事成雙,得此簽者,受天恩寵,事事如意。
當時師娘都十分高興,道她得了支好簽,她抿了唇笑,珍之又重地将批好的簽文收了起來。
她雖然明白這簽并不能左右事情發展,但這終究是個好兆頭,心裡還是高興的。
如今見相公考完一場,便如此疲憊,更是心疼,但自己一個内宅婦人,又做不了别的,隻能提前在廚房熬好雞湯,等着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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