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那誰能見諒我?”
張有福心口一窒,一時之間卻是回答不上來。
宋墨轉頭大步跨了進去。
殿内沒有其他人在,似乎是特地将人遣走了。皇帝看到宋墨進來,他張了張口,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宋墨走上前,跪了下來,端端正正地對着皇帝叩首,道:“臣宋墨,叩見陛下,陛下聖安。”
“小墨。”皇帝見着宋墨這般動作,他啞着嗓子喊了一聲。
“陛下,太子殿下蓄謀行兇,臣請陛下徹查宋晏之死,請陛下還小兒一個公道。”宋墨直截了當地将話說出來。
“小墨,你……”
“陛下,臣請徹查東宮,臣請徹查太子,臣請陛下還小兒一個公道!”宋墨不想再冷靜地替皇帝考慮,無論背後是否是别人栽贓陷害,他都不想再從長計議。
空穴不來風,如若太子沒有想着針對他們北梁王府,其他人又怎麼能夠渾水摸魚!
“小墨,你……朕知道,可是……”皇帝手足無措地站起來,他慢慢地走下來,似乎想要解釋什麼。
“陛下,臣十六歲上戰場,一生戎馬,戰百餘次,數十次身陷險境,徘徊于生死邊緣。臣之長子宋奕,同樣于十六歲上戰場,六年來東征西戰,身先士卒,數次身受重創,卻依舊是沖鋒陷陣!臣之次子宋晏,同樣于十六歲上戰場,三年裡堅守邊境,不退一步,不失一寸,直至今日,馬革裹屍還,身死……”
宋墨說到這裡,他哽咽不已,心底一片悲涼,俯首在地,淚水滾落下來。
皇帝半晌沒有開口,他走到宋墨的身邊,衣擺一撩,竟是跪了下來。
宋墨沒有擡頭,他怆然道:“二十及冠,陛下,阿晏他才十九,連冠禮都還沒行。戰場兇險,臣知道,若是戰死沙場,與敵軍拼殺到最後,青山埋忠骨,臣不怨不悔,可是……”
“阿晏,他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裡,死在他忠君報國的君之手上,陛下,您要臣怎麼見諒?要臣怎麼不怨、不悔、不恨!”
宋墨說到最後,幾乎是聲嘶力竭,他佝偻着腰背,始終不肯擡頭看一眼皇帝,不願多聽皇帝說上一句。
此時的他,不僅僅是一名臣子,更是一名喪子的父親。
“小墨,可是太子......太子他是朕一手培育起來的儲君,皇後早逝,朕将他帶在身邊,一點一點地養起來,看着他從牙牙學語,到如今的氣宇軒昂,你要公道,朕......”皇帝顫抖着手想要扶起來宋墨,“你要朕怎麼做?”
“他是朕辛苦拉扯大的嫡子。”
皇帝發白的臉上愈顯憔悴,通紅的雙眼落下淚來,側過頭低低地咳嗽了數聲。
宋墨擡起頭來,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帝,他與皇帝是少時結義,一同從戰場臣朝堂上闖過來的,他看着皇帝當初風華正茂,禦下有道,而如今的皇帝,老了。淩亂的發絲,顫抖的雙手,混濁的雙眸,半點不見當初的殺伐果斷。
皇帝的眸中流露出太多東西,讓宋墨覺得陌生,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難看的笑,而後飄忽着嗓音道:“陛下,阿晏養得艱難,你是知道的。當時你也來見過的......太子是陛下的兒子,阿晏也是我的兒子,憑什麼我就不能給阿晏讨個公道?就因為太子是陛下的兒子?”
“陛下,臣不服!臣的靖安軍同樣不服!”
這一句話,幾乎是到了圖窮匕見的地步。
皇帝沉默了許久,他愣愣地看着宋墨,面上的神情變幻不定,到了最後,他仿佛是累了,吃力地站起來,踉跄地走回桌案後,頹然坐在椅子上。
“宋卿,朕允了。”
“張有喜,封禁東宮,令六部尚書,并左右相爺,進宮,徹查宋晏之死。”
“是。”
皇帝下完吩咐,他沉默地靠坐在椅子上,閉了閉眼,聲音裡滿是疲憊,“宋卿,你先回去吧,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你放心。”
“臣叩謝聖恩。”
宋墨重重地磕下一個頭,他知道皇帝一旦應下,這事兒必定會有一個結果了。他站起身,離開的時候,步履蹒跚,身形似有不穩。
直到宋墨走出大殿,皇帝都未曾睜眼,隻是眼角閃過一抹淚花。
及至天亮,徹查東宮以及太子的消息傳了開來,各方嘩然。
七日後,在宋晏出殡之前,聖意下達,東宮太子恣意妄為,動搖邊軍根本,廢除太子身份,貶為庶人,蓄謀行兇者,夷三族,行車裂之刑,牽扯出的一連串的人員,流配邊疆,三代以内,不得入朝為官。
第166章第六個世界:番外-生當複來歸
宋奕從刑部大牢裡走出,渾身都沾染着無法掩飾的疲憊和愠怒之後的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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