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邊生是在葉暮修生日的前一天才趕回來的,一進家門就看到葉暮修圍着個圍裙,拿着鏟子從廚房裡走出來。兩個人就隻是相視了一眼,葉暮修連同那句你回來了還沒說出口,邊生就沖了過去,直接把他抱了個滿懷。
他的身上還挂着積雪融化的水,帶着十二月份特有的寒,把葉暮修整個人包裹在了他的氣息裡。
葉暮修埋在他身上,用力地嗅了嗅,涼涼的:“回來了……”他悶悶的聲音從邊生懷裡傳了出來,不仔細聽還以為是帶着哭腔在說話。
“嗯,回來了。”
“都處理好了?”
“嗯,都處理好了。”
“以後還回去嗎?”
“除了工作,不回去了。”
“累嗎?”
“累。”
平平無奇的對話,在這個普通的房子裡響了起來,不知道擁抱了多久,像是要把對方的一切都刻在身體裡,包括呼吸、溫度、和每一個貼合的部位。
一直到廚房裡的水壺開始不滿地鳴叫他們才松開,眷戀的親啄了一口。葉暮修擡了擡頭,像是剛回過了神,眼神複雜地盯着他的眉眼看了一會兒,心口堵得慌,在即将暴露情緒之前,葉暮修轉過身,小聲地說道:“你休息一下,我去做飯。”
邊生點了點頭,看着葉暮修轉身進去廚房的背影,笑了笑,跟着走了進去。他黏在葉暮修身後,葉暮修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
“你怎麼了?”邊生對于葉暮修的一切都非常敏感,已經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葉暮修不說話,低頭挑着蝦線,其實陳然說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在對上邊生眉目時,葉暮修的心就抽了一下,雙眼就立刻覺得酸痛起來,這是無法掩蓋住的本能反應,這是葉暮修對上眼時,一瞬間的情緒轉換,猝不及防,也情不自禁。
邊生揉着葉暮修的腰,身子微微彎曲着,下巴擱在了他的肩膀上,見他沒反應,心裡更加沒譜了:“到底怎麼了?”
葉暮修任由他抱了一會兒,然後動了動自己的後肘,掙脫了開來:“我還要做飯,你不幫忙,就出去。”
邊生愣住了,他不知道發生什麼,明明剛剛還抱在一起,怎麼突然之間态度就變了。
葉暮修背對着他,邊生則盯着他的背影看,就好像從前邊生無數次看着他的背影一樣,執着而又深沉。
“怎麼了暮修?我惹你生氣了?你别這樣對我,好不好。”邊生說道,語氣裡充滿着委屈。
然後葉暮修挑着蝦線的手不動了,他還保持着拿蝦的動作,良久,他的肩膀顫了顫,随即轉過身,伸手想給邊生一拳,可最終還是不舍得,隻能軟綿綿地砸在他的肩膀上,很輕,很輕。
邊生錯愕地看着葉暮修發紅的眼睛,有點不知所措:“葉暮修?”
“我都知道了。”葉暮修說完就一動不動地看着他,然後擡起手想去摸摸他的眉骨和眼睛,可想到剛剛處理過蝦,也隻是停在了半空中,隔着空氣對着邊生眉眼指了指,“疼嗎?”
邊生看着葉幕修的舉動,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臉色微變,抿了一下自己的唇,稍稍别了一下頭,心想應該是陳然告訴他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打麻藥的。”
“那麻藥過後呢?”葉暮修上前了一步,“疼嗎?”
邊生沒說話,他其實不太想讓葉暮修知道自己糟糕的過去。就感覺好像自己用了無形的枷鎖捆住了他,他不希望這樣,他想要葉暮修心甘情願,沒有任何理由和負擔。
葉暮修看着沒有反應的邊生,很直白地說道:“可我好疼啊,邊生。”
邊生身子一僵,下意識的道了歉。
葉暮修搖着頭:“不是你的錯,都怪我……全是因為我。疼嗎?告訴我,别撒謊。”
邊生二話不說把葉暮修再次揉進了懷裡:“疼的,葉暮修,很疼。但是不關你的事,是我自願的。以前的事,我們都不要提了好嗎?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都不提了好嗎?”
葉暮修緊緊地抱着邊生,用力地拽着他風衣兩邊的布料,衣服上面的水漬沾濕了葉暮修的指尖:“邊生我愛你,真的愛你,不是因為任何人,也不是因為任何事,就是單純的愛你。”
邊生聽着葉暮修的告白,低頭地親了親他的發梢:“我也愛你,葉暮修,你不要再難過了。”
葉暮修很輕地嗯了一聲。
“好了,我快餓死了。我幫你,我們一起做飯。”
于是在這個普通的夜晚,在街道兩側通明的晚上。邊生和葉暮修同無數個普通家庭一樣,在獨屬于自己的房間裡,沉在人間煙火中和愛人一起做了一頓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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