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生又朝着葉暮修靠近了幾分,直勾勾地看着他:“現在,沒有人了,葉暮修。”
第50章
十二月一過,轉瞬之間,就臨近新年了。邊生果然說話算話,期末成績下來,名次突飛猛進,班級和年級的排名,都進了前五。
大年初一的時候,葉暮修帶着邊生去祭拜了邊顧南和桑懷,還是老樣子,放了一束雛菊在墓碑前。葉暮修坐在旁邊,也不嫌地上髒,絮絮叨叨和墓碑前的兩張照片說了好久的話。
邊生就站葉暮修的身側,看着他一臉認真的自言自語,邊生其實有些驚歎葉暮修和他父母的交情,他是知道他們是很要好的朋友,從小一起長大。但是再好的交情,也不會好到幫别人養兒子,也不會六年如一日的堅持祭拜,甚至空閑的時候葉暮修也會來,次數頻繁的超過了他這個兒子。
葉暮修最後以一句,我會好好照顧邊生,為結束語,結束了自己要說的話。他站了起來,和從前一樣,回避的離開了。
葉暮修一走,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邊生沒和照片裡的人說話,隻是一動不動地站看了好久。久到手腳被寒風吹得發麻,他才離開。
葉暮修的車開着空調,一上車,冷熱交替,讓邊生打了個寒顫。他系好安全帶,看着一片葉子,落到前車窗的玻璃上。
“葉暮修,能和我說說,你和我爸媽之間的事嗎?”邊生說道。
葉暮修有些詫異:“你想知道?”
邊生點了點頭。
葉暮修開始細細回想,記憶裡深處的東西太多了,回憶起來居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葉暮修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
“你爸爸是我見過最溫柔的人。而你媽媽也是這個世界上最貼心的人。”葉暮修彎着眉眼,看着遠方,像是進入了回憶的漩渦。邊生第一次,在他這雙理應成熟的眼睛裡,看到了亮亮的星星,像是孩子。
*
葉暮修在那場糖果的交易之後,終于在孤兒院裡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那就是邊顧南的身邊。
起先他還是不敢靠近,隻敢遠遠的看着邊顧南,看着他上學,看着他放學。偷偷的躲在門後或者窗戶裡,扒拉着小手,睜着他那雙雙大大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邊顧南。
有時候邊顧南會看到葉暮修,剛想走過去和葉暮修打招呼,葉暮修就會驚慌失措的跑開,慌亂的消失在邊顧南的視線裡。
第二次有交流,是因為葉暮修聽說邊顧南喜歡吃桃子,孤兒院的院落裡剛好就有那麼一棵桃樹,于是他就不管這樹有多高,也不管自己身闆有多小,搬了把小凳子,伸着他的小短手努力去夠。隻是他沒想到,孤兒院裡的小朋友會沖出來,推翻了他的椅子。
摔倒也隻是短短幾秒,但是腳上傳來的痛卻讓他忍不住哭了起來。哭聲吓壞了幹壞事的小朋友,也引來了剛放學的邊顧南。
葉暮修被抱起來的時候,手裡還捏着沒成熟的桃子。他哭哭戚戚的埋在邊顧南的身上,把桃子遞給了他,帶着哭腔斷斷續續的說道:“謝謝……你的,你的糖果。這個給你。”
邊顧南連忙說了聲謝謝,趕到了醫務室。
葉暮修的腳腫了,好在沒傷到骨頭。他靜養了一段時間,邊顧南也照顧了他一段時間,桑懷也因為邊顧南的原因,經常來看葉暮修,每一次都會給他帶糖果,葉暮修一痛,桑懷就會喂他一顆。
後來長大些才知道,桑懷的糖果是她自己好不容易攢起來的,打算生日那天吃的。可她全部給了葉暮修。
腳好之後,葉暮修的膽子大了一點,不再小心翼翼的偷看邊顧南了,會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邊顧南不再的時候,就坐在孤兒院門口,等着他放學回來。
漸漸的,葉暮修和他們兩個熟悉了起來,關系也越來越好,而孤兒院的其他小朋友,也沒有再欺負他了。
邊顧南和桑懷是孤兒院裡年紀最大的,基本沒有什麼家庭願意收養這麼大的孩子,怕養不熟,但是葉暮修不一樣,他雖然話少但是長的好看,有一次,葉暮修被一戶人家看中,連領養協議都簽了,誰知走之前葉暮修抱着邊顧南死活不放手,說什麼也不肯上車,到最後哭得整個人都開始幹嘔,那戶人家才沒把葉暮修帶回家。
葉暮修總共被看重三次,第一次沒上成功車,第二次上車後從車上跳了下來,第三次帶回了家,但是半夜卻跑了出來,從孤兒院的狗洞裡鑽了進去。
至此葉暮修基本是斷送了自己擁有一個家的機會。
跑回來的那個晚上,葉暮修躲進了邊顧南的被子裡,握着他的手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邊顧南醒來,被窩在身邊的葉暮修吓了一大跳,然後孤兒院原本美好的清晨,被領養人尖銳的吵鬧聲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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